於自己開門進屋,屋子裡卻早就沒有了她的身影。
可是她的氣息猶在——這是她的屋子,所有的東西都是她親自打理操持,而她不過離開兩天,屋子裡屬於她的氣息仍舊不可忽視,卻又顯得格外虛無。
慕慎容在客廳沙發里靜坐了片刻,忽然起身走進她的臥室,一頭栽倒在屬於她的床上,陷入沉睡。
反正已經是最後一天,而她也已經離開,他再放肆,又如何?
等到他從那場莫名的沉睡中醒過來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刻。
慕慎容自床上醒來,睜開眼睛,腦海中的思維卻瞬間飛速倒退起來——
記憶翻過這蒼茫迷亂的十年,忽地就回到了十八歲那年。
記憶之中,那間狹窄侷促的小屋,屋中家具僅有一床一櫃一桌。床是狹窄的木製單人床,藍色的床單被褥已經洗得泛白;衣櫃門上貼著一張灌籃高手的海報,不知道是哪一任租房者留下的;書桌上擺滿了他課內課外的各種書籍;房間僅有的一扇窗戶向西,一道落日,滿室餘暉,將屋子裡的一切都變成金色;然而那時候的他無力欣賞這樣的美,因為西曬,他所有的體會,只剩汗流浹背……
慕慎容忽然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身上的襯衫已然被汗液濕透。
可是他僵坐在那裡,卻仿佛絲毫沒有察覺。
不一樣,分明是不一樣的。
同樣的位置,擺著不一樣的床,不一樣的柜子,不一樣的書桌。她床上的床單是黃橙色的,她柜子上貼著的海報是一支國外樂隊的,她書桌上放著的書是各種兒童讀物和教育類書籍……
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不同的,可是在窗外餘暉的照射之下,一切變得恍惚而又迷離,通通和過去重合在一起。
這樣刻意,卻又這樣不著痕跡地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