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兄長!」
張耳看了他一眼,笑道:「喜從何來?」
陳餘緊緊握住了張耳的手:「喜的是,吾等在淮陽城,在這個小里聚藏身十三年,這乏味的日子,總算要到頭了!」
經歷了這麼多沉浮起落,張耳已不再是一個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的普通輕俠了。
「能屈能伸,包羞忍辱,方可做大事,丈夫不死則已,死必舉大名耳!」
靠著這種智慧,他才得以借著燈下黑,混到了秦吏的身份,活到現在。
所以張耳只淡淡問道:「前不久,得知始皇帝死,南征軍叛秦時,你也是這麼說的,但半個多月過去了,陳郡過去怎樣,現在還是怎樣……」
陳餘道:「這次不一樣,我從南邊來告急的縣吏處得知,有一支義軍,有數千人之多,從南邊打來了,已奪取了項縣,渡過潁水!馬上要兵臨淮陽了!」
張耳立刻扭頭:「來的是哪家的兵?」
「是淮南的項少將軍?」
「還是南郡的狗賊黑夫?」
前者,自然要積極配合,熱情相迎。
後者,張耳恐怕得想辦法跑路了,畢竟那是他的仇家,不共戴天!
陳餘卻搖頭:「都不是,淮南的少將軍,據說已打下壽春,復興大楚,但前鋒尚未渡淮,南郡的黑夫狗賊,其兵鋒也才到冥厄,尚未進入陳郡。」
張耳皺眉:「那來的是誰?打著誰的旗號?」
陳餘道:「他們自稱是項燕和……公子扶蘇!」
……
數日後,當收納了沿途輕俠、閭左,已擴大到三千餘人的戍卒隊伍抵達淮陽郊外時,陳餘再度找到了張耳。
「兄長,我想辦法打探清楚了,城外的是一支戍卒隊伍,領頭的叫陳勝、吳廣!彼輩在鮦陽殺了押送的秦吏,又自稱都尉和司馬,打著項燕和公子扶蘇的旗號,今已拔項縣,輕俠閭左多有相隨者……」
說完陳餘有面露輕蔑:「這二人雖然知道不能師出無名,但項燕和公子扶蘇……這兩位能湊到一塊去?果然是田間黔首,胡來一通。」
張耳卻捋須笑道:「這陳勝吳廣有些小智啊,知道如今反秦的人里,當數淮南的項少將軍,和南郡的黑夫狗賊勢力最大。為了不被這兩軍攻擊,便並舉兩旗,不管哪邊最後略取了陳郡,他們都能立刻扔了另一面。」
「而且這兩人野心不小,一般人殺了押送的秦吏,要麼就地落草,要麼去投奔黑、項任何一方。但彼輩卻直接調頭,直撲淮陽,這是看郡兵主力不在,欲乘虛而取之啊!」
陳餘請示:「吾等該怎麼辦?若來的是少將軍,我很願意響應,但來的卻是這兩氓隸之子……」
哼,他素來高傲,可不願屈居這種人之下!
張耳就成熟多了:「不管來的是誰,不想在彼輩破城後,使你我立於不利之地,吾等便要積極舉事,以在事後得到更大籌碼。」
張耳踱步思索了一會後,看著買來後掛在牆上,卻從未出鞘的劍:「通知城內義士俠客,做好準備!」
十多年前,二人被張良邀約,就曾在城內聯絡俠士,想要刺殺秦始皇帝,只可惜最終沒敢動手。
這些對秦不滿的勢力就此隱藏下來,張耳在暗,陳餘在明,直至今日,不少人已混入了體制內,兄弟二人振臂一呼,便能有數百人響應!
到了次日,儘管淮陽人心惶惶,家裡的妻兒也很害怕,但張耳還是只讓她們關好門戶,切勿出來,他自己則藉口去助郡守禦敵,和一眾」義士「的領袖,其實不過是屠狗、宰羊、吹管、販繒之輩,都聚集在城內陳餘家宅內。
「一旦陳勝吳廣破了城牆,吾等就直撲郡守府!」
定下計劃後,陳餘依靠自己斗食吏的身份,奔走於城牆與家宅中間,傳遞消息。
上午回來時,陳餘道:「我上城牆看了一眼,陳勝、吳廣之眾才三千餘人,且器械簡陋,衣衫襤褸,只揭竿為旗,目前正在城外砍伐竹木做梯。」
中午時,陳餘二至:「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