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開什麼玩笑?!
「吹都不知道吹像些,吾還沒見過左庶長當鄉嗇夫的。真要是左庶長,就算當縣令乃至郡級官吏都綽綽有餘,怎會只是個鄉嗇夫?」
「欸,你現在就見到了!」李鹿笑呵呵道:「官印就在屋裡頭,你要是不信大可進去看看。你就像是個井底之蛙,自以為是。你以為你這亭長的位置是從哪來的?是小草先生向上呈書,說是需要個亭長,所以你才能回來。你不相信我的,這麼多人總不見得都騙你吧?」
「他說的沒錯!」
卓禮用力點頭。他是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麼鬧成現在這樣。可聽卓絳這幾句話,他心裡就有股子無名之火。因為宗伯的要求,卓草是忙前忙後。當初卓絳從軍,家裡頭掏不出錢來,也都是卓草掏腰包。只可惜卓絳善妒,本來是有大好的前途,現在是徹底沒戲了。
卓草能把他調遣至涇陽,那就能把他趕走!
「再說宗長,現在也是亭長,爵至不更。阿彘是游徼,同樣是爵至不更。胡驊,他……是太史令胡毋敬的宗親。至於我李鹿,乃是當今左丞相幼子,草家大師兄。興農利器筒車的創造者,名動關中京畿。集智慧與帥氣並存,俠義與正義的化身……」
「……」
「……」
李鹿可真是絕!
介紹別人三兩句話對付過去,輪到自己就各種吹噓。還好意思說是筒車的創造者,那圖紙分明就是卓草提供的,他無非就是動手將其打造出來而已。
嘖嘖嘖,心機boy!
卓絳徹底傻眼了。
「這……這不可能!」
「先生屢次獻寶獻策,名動咸陽。先前谷口大疫,群醫束手無策,便是先生出手相救。便是神醫公乘陽慶,都對先生的醫術讚不絕口。先生還獻上祥瑞紅薯,能畝產五十石,令這天下再無餓死之人。祥瑞大熟之時,普天同慶,皇帝敕令在咸陽城外修造草台,勒石頌功,以金筆玉簡為其撰書。雖說先生不在咸陽,可咸陽卻流傳著先生的諸多事跡。」
望著李鹿吹噓,卓草只覺得有些無奈。這傢伙頗有幾分狗腿子的意思,完全就是狐假虎威。聽他幫自己說話,卓草心裡也算安慰些,這徒弟總算是沒白栽培。再怎麼著李鹿的身份擺在這,與他交好對他今後也有好處。看看,現在李斯都沒怎麼找他麻煩。
「無知者無畏,區區個亭長便如此傲慢無禮?」
胡亥不住搖頭。別看私底下他們沒事罵卓草兩句,可這是他們的事。換做別人誰要敢說卓草半句不是,他非得一口唾沫噴他們臉上。他們仗著身份欺負人也就罷了,可卓絳算什麼玩意兒?只是爵至不更而已,咸陽城一板磚下去能砸死十個!
「宗伯。」卓禮長嘆口氣,緩緩開口道:「今日的事情你也已看到,這樣的白眼狼按宗法處置就當逐出宗族!具體該怎麼著,就看你的。你說要把這白眼狼調回來,是小草想辦法幫忙。三年來小草幫著你寫書信,幫著寄錢給他。咱們宗族能有今日,全都仰仗小草。是小草把咱們丟了的尊嚴重新拾起,你別忘咱們能與臨邛卓氏劃清界限,也全都是卓草的功勞!」
卓禮雖沒明說,可話里話外之意誰都聽得出來。就沖卓絳今日所作所為,逐出宗族是絲毫不過分,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卓氏子孫!
「老夫……都知道了……」
宗伯在這一刻好似蒼老了數歲。早知如此,他就當卓絳死在了邊陲,也省的把他給叫回來。卓草的本事,他是心知肚明。卓絳今日所作所為只要傳至邊陲,那他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只要喜君在文書上添上兩筆,卓絳能否繼續從軍都是個問題!
卓絳的確是有些本事,可在邊陲大軍里連中人之姿丟算不上。不說一抓一大把,卻也不是無法代替的。現在把卓草給得罪死,那他好日子也到頭咧。而且還沒法怪卓草,這些可都是卓絳咎由自取。
嘎吱嘎吱……
卓絳雙手緊緊握拳,臉色鐵青。他只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羞愧到極致後,對卓草只有無盡的恨意。他本來是自鳴得意,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