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根本沒有搭理韓氏,早在幾年前嚴超就不太去劉氏的房中了,不過劉氏的父親是最早投靠嚴超的那一批武將,手上還有兵權,而她自己也為嚴超生下一兒一女,如今她的兒子還是嚴超的長子,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她的兒子就是最尊貴的。
說到底劉氏比韓氏要看的清楚,劉氏現在指望的就是自己的兒子。
屋中,嚴舒錦偷看了嚴超一眼兩眼三眼,那機靈的小模樣弄的嚴超心情大好,笑道:「寶姐有什麼話要對大伯說的嗎?」
嚴舒錦乖乖點頭:「大伯,你別難受。」
這話一出,屋中的人都愣了,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寶姐。
嚴超頓了下問道:「寶姐覺得大伯在難受嗎?」
嚴舒錦小大人似得嘆了口氣,說道:「因為換作我是大伯,我也很難受的。」
嚴超看著嚴舒錦的眼神格外的慈愛:「寶姐覺得大伯為什麼難受?」
嚴舒錦掰著手指說道:「當初就是因為前朝的皇帝和那些世家太過貪婪兇殘,我們家還算富裕也只是能吃飽飯而已,後來要交上去的糧食越來越多,家裡過不下去了,大伯和父親才離開的。」
嚴超和嚴知理也想到那時候的日子,那時候家裡除了他們兄弟兩個,嚴老夫人他們都是一天兩頓飯,他們家勉強能吃飽再存下來一些,後來賦稅越來越重,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們才想著出去謀生好多賺點錢回家,沒想到卻走上了如今的路。
「像是呂叔叔這樣的人,應該也吃過那時候的苦。」其實嚴舒錦覺得呂家金的日子可能還不如他們家,因為呂家金不識字,而她爹和大伯都認識字的:「不管現在是什麼樣子,當初都是為了讓大家吃飽飯過上好日子大家才去冒險去拼命的,呂叔叔卻忘記了這點,反而為了當初對我們不好的人不要了陪著他一起吃苦的人。」
嚴舒錦鼓了鼓腮幫子:「就好像我的小夥伴背叛了我,去和我的敵人玩了一樣。」
這話說的孩子氣,卻又很形象,屋中的人卻沉默了。
嚴知理伸手捏了一把女兒的臉,聞言道:「那寶姐覺得要怎麼辦好?」
嚴舒錦皺了皺鼻子,雙手一攤說道:「不知道啊,換成我,我就是離那個人遠遠的,可是大伯的情況和我不一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嚴超笑了起來,心中卻覺得呂家金這些人還沒有一個孩子看的明白,也可能不是看不明白,而是沒有良心罷了。
嚴老夫人其實聽的迷迷糊糊的,不過卻看出來,寶姐說的是對的。
柳勤抿唇一笑,眼神里卻有些擔憂,她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甚至不知道京城中那些事情,卻懂得一個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萬一寶姐的話被那些人知道,怕是……她現在既驕傲女兒的優秀,又希望女兒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陳秋拿了果子給坐在椅子上的嚴啟瑜,笑道:「貴哥聽懂了?」
嚴啟瑜說道:「他們忘本了,先生教導過,人不能忘本,如果忘本了就枉稱為人。」
陳秋笑了起來,眼神很溫柔:「對,貴哥真聰明。」
柳勤帶著孩子用了午飯又陪著嚴老夫人說了會話,這才離開了皇宮,嚴知理並沒有送他們,因為嚴超還有事情找他商量。
馬車裡,柳勤摟著已經睡著的兒子,忽然問道:「寶姐,你……你明白你在做什麼嗎?」
嚴舒錦笑著往柳勤懷裡蹭了蹭,沒有回答。
柳勤猶豫了一下,這才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要不要睡一會?」
嚴舒錦打了個哈欠,說道:「好的。」
柳勤把軟墊遞給女兒,又換了下姿勢說道:「來,靠著娘睡。」
嚴舒錦笑嘻嘻地湊過去,卻只是輕輕靠在母親的身上,小聲說道:「娘,別擔心,在弟弟長大之前都有我呢。」
這話一出,柳勤只覺得心中又酸又澀,她紅著眼睛聲音有些哽咽:「是娘太沒用了。」
「不是的。」嚴舒錦把自己的手塞進母親的手裡:「娘,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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