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每個晚上都能抱著大美人酣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趕緊給我笑起來,跟我炫耀幾句吧,這樣我反而會好受點!」
普希金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而後他才注意到,好友身上穿著一身近衛軍軍官的制服。
「你要出征打仗了?」他立刻問。
「是的。」鮑里斯愉快地點了點頭,「準確來說,我馬上就要被派往波蘭了,這些波蘭人可真是頂呱呱,戰事拖了這麼久,沙皇陛下發火了這些可憐的波蘭崽子,這下可要倒大霉咯」
鮑里斯說得輕鬆,但是普希金的心情卻陡然沉重了起來。
兵凶戰危,他既為好友接下來前往前線之後的命運擔憂,同時又為波蘭人如今的命運擔憂。
當然,對普希金來說,俄羅斯帝國對外征戰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就在幾年前,他還親身經歷了一場對土耳其人的遠征,並且還在那裡偷偷地面見到了羅馬王。
只不過,那一次戰爭,和這一次的戰爭,給他的感觸卻完全不同。
之前的遠征,雖說本質上是為了搶土耳其人的地盤,但也可以說是幫助被土耳其異教徒蹂躪幾百年、受苦受難的東正教教友,和巴爾幹的斯拉夫同胞,雖說其中有「帝國野心」的存在,但至少也有一些光榮可言。
而這一次呢?
如果是一個純粹的大俄羅斯帝國主義者,肯定會對波蘭人的「反叛」氣得發抖,因為帝國的權力、沙皇的威信就是不可動搖的天條,作為沙皇子民,膽敢起來武裝叛亂那就只有被砸得粉碎這一個下場。
可是普希金並不是這樣一個人。
雖然他對俄羅斯這個國家充滿熱愛和眷戀,雖然他尊重沙皇和帝國政府,但是他並不迷信沙皇的權威,更加不認為任何人有資格以國家的名義剝奪人類天賦的自由。在青年時期他甚至還曾經因為寫下過諷喻時政的詩篇,還被沙皇流放過。
所以,雖然當初他並沒有參加十二月黨人們反抗沙皇的暴動,但是在內心當中,他還是對這些人充滿了同情,也認同他們對俄羅斯未來的願景。
在這種背景下,他自然對如今發生在波蘭的戰爭絲毫不感到激動了。
這場戰爭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只是為剝奪波蘭人的自由,並且讓他們更加仇恨我們嗎?只是為了讓他們原本被奴役、被欺壓的命運繼續延續下去嗎?
毫無疑問,以俄羅斯人的立場,他希望帝國能夠鎮壓叛亂,可是作為一個熱愛自由的人,他也完全為此驕傲不起來。
「可憐的波蘭人」於是,他忍不住發出了嘆息,「但願這一切早點結束,免得玉石俱焚!」
「陛下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可他們卻不識時務,不肯放下武器投降所以這下已經沒什麼可轉圜的餘地了。」鮑里斯冷笑著回答,「現在陛下已經決定以鐵腕鎮壓,大軍過境之後,那裡除了滿目瘡痍之外不會有別的結果了。」
「鮑里斯,難道你真的對此感到高興嗎?」普希金反問對方,「難道我們跑過去,焚毀一個個村莊和城鎮,殺死一個個陌生人,真的會讓人感到你感到驕傲嗎?不,我了解你,你是不會為此感到高興的。」
好友的反問,讓鮑里斯·沃爾孔斯基一時語塞。
作為一個家世優越的貴族青年,他早已經習慣了用冷嘲熱諷,玩世不恭的語氣來評價周圍一切人和事,但是作為一個受過啟蒙教育,並且和普希金一樣懷揣著理想的青年人,他當然不會喜歡如今俄羅斯的現狀。
所以他們兩個才會成為好友。
但是,在十二月黨人的起義覆滅、沙皇嚴厲管控輿論的氣氛下,在軍隊內部森嚴紀律、嚴格審查的氛圍下,任何唱反調的行為都是危險的,所以,他也只能用冷嘲熱諷,玩世不恭的態度來對周圍的環境做出最輕微的抵抗了。
「我高興不高興,改變不了任何結果。」鮑里斯沉默片刻之後,輕輕聳了聳肩,「我是軍人,除了執行命令之外,我不能做任何事,至少現在不能。」
「當然,你是軍人,應該服從命令。但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