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公報私仇嗎?我很早就想這麼幹了。」
男人說道,聲音很是模糊,但亞瑟仍能聽出一絲的熟悉感,可意識也變得混沌了起來,亞瑟記不起他是誰。
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緩緩靠近,男人低下身觀察著亞瑟,而這時亞瑟也在觀察著他。
「是……你……」
意識的最後,亞瑟記起了眼前之人,隨之而來的,還有那被刻意隱瞞起來的記憶。
它們如洪流般,將亞瑟吞沒。
……
「好了,死牢名單上的最後一人,成功收容,接下來就是打包裝車了。」
知更鳥把亞瑟牢牢綁死,然後又為他戴上了聖銀的冠冕。
老傢伙暈的很死,知更鳥踢了他幾腳,也沒有反應。
「睡的真香啊。」
知更鳥笑呵呵的,他又看向前方,問道,「喬伊,你要來補兩腳嗎?這樣的機會可不多的。」
「不了。」
喬伊可沒有知更鳥那樣開心,他搖了搖頭,望向窗外的濃雲。
「氣象變得越發惡劣了。」
「嗯,暴雨將至,也不知道泰晤士河會不會漫上街頭。」
知更鳥扛起亞瑟,回憶著,「我印象里這樣的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都會帶來巨大的損失。」
「這次的風暴與以往都不一樣。」
喬伊一邊說著,一邊跟著知更鳥走出門外,略顯寒冷的微風中,知更鳥將亞瑟丟進車廂內,然後從外部鎖死。
知更鳥並不著急離去,他靠在車邊,點起了一根煙,只是這溫熱的氣體,也難以驅散寒冷,他時不時地打著冷戰。
「是要發生什麼了嗎?」
知更鳥望著天,現在已快正午,可天幕上只能看到雲層上泛起的微藍,除此之外儘是鉛灰色的陰雲,仿佛再又不久,這些雲層便會凝實,將所有的日光吞食殆盡。
「真是惡劣的天氣啊。」
知更鳥低語著。
「可不是用『惡劣』可以解釋的。」喬伊說道。
短暫的沉默後,兩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同一個詞彙在兩人的心底升起。
侵蝕。
侵蝕,也只有侵蝕,這怪異的力量令人類瘋狂,塑造著邪惡,無形之力擴散著,也影響著周遭的事物。
在淨除機關與獵魔教團的記錄中,都有這樣的例子,強度過高的侵蝕,會引發怪異的氣象與異常,比如被擾亂的通訊,比如寂海上的吞沒一切的雷雲風暴,比如當初黑山醫院時,那近乎無休止的暴雨。
如今他們再一次迎來了這樣的戰場,並且這還不是終點,僅僅是個開始。
「你該走了,知更鳥。」
喬伊目光陰沉,神情凜然。
「你不一起嗎?」
知更鳥問,他本以為喬伊會和他一起離開。
「不,我和你不同,你是退休召回,而我是歸亡者,一開始我們就不同。」
知更鳥微微失神,他明白歸亡者的意思。
像喬伊、加拉哈德這樣的人,他早已遭受到了妖魔的侵蝕,只是恰好地保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不會瘋狂,但也不會就此擺脫詛咒。
沒人知曉他們會在何時徹底崩潰,但可以明白的是,這樣的他們將毫無畏懼。
他們是「死人」,一無所有的「死人」,「死人」沒有什麼好怕的。
「那麼……很高興能與你共事,喬伊。」
知更鳥坐上馬車,拿起了韁繩,他的聲音顯得很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
「我也是,很高興能再次記得你,知更鳥。」
喬伊向他擺擺手,不再多言,注視著馬車駛入雨幕中,消失不見,而他則轉過身,看向從街邊走出的、零零散散的幾人。
蔡公們身披著黑色的雨衣,臉龐也被遮掩在了兜帽下,就像一個又一個遊蕩與荒野的幽魂。
「要開始了啊……」
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