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的怒火傳遍數百里,就見長江之上水浪翻滾,大量的水妖開始怒吼,以致於天空開始有烏雲聚集,即將引來風雨。
雷廷真卻道:「舊事不談,老夫此來,只想知道,您為何要殺死雷重漠?為何要殺死人族的未來大儒?為何要殺死我雷家家主!」
「當然是因為他該死。」方運淡然回答,語氣里的冷漠與輕蔑格外明顯。
「你……」雷廷真氣得鬚髮怒張。
「父親,您死的好慘啊!」就見一個雙眼哭得紅腫的少年全力奔跑,以頭撞方運。
「不可!」其餘人急忙阻攔,但方運一甩手,周圍元氣涌動,把少年彈回。
那少年跌坐在地,大聲哭道:「父親,孩兒不孝,方運狗賊勢大,無法為您報仇,今日便自裁以全您的生養之恩!」說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突然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雙手反握,直直捅進小腹之中。
噗……
鮮血立刻染紅腹部的衣衫。
「小翱!」雷廷真急忙衝過去,抱住少年,並以才氣封住傷勢,同時大喊,「來人!快來人,快救治小翱!」
就見雷家人群中的醫家人紛紛出手,多本醫書飛到近處,外放出光芒,籠罩少年的傷口。
雷廷真迅速拔掉匕首,少年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少年面色慘白,失血過多,已經昏迷過去。
雷廷真悲憤地望向方運,大聲道:「你難道要殺光我雷家之人才肯善罷甘休嗎?老夫認錯,老夫承認之前雷家做錯了,但你為何依舊不放手?依舊殺我雷家家主,甚至要滅我雷家滿門!」
方運面色冰冷,緩緩道:「你說的沒錯,我是很想滅你雷家滿門,不過,你放心,在你們雷家逆種之前,我會克制,絕不會那麼做。」
許多支持方運的人目光中滿是讚許,這才是真正的坦蕩,這才是強大之人應該說的話。
「你這個兇手!」雷廷真更加悲憤。
在場的許多大儒一直冷眼旁觀,一些中立的大儒神色一直不變,但看到雷廷真以大儒之身使用這種悲情的手段,大都不屑。
但是,許多人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手段很有效果。
在場的許多人看到堂堂大儒如此,竟然生出同情之心,反而覺得方運做事說話太絕,有失儒家中庸之道,有失虛聖涵養。
葛憶明舌綻春雷道:「諸君,你們看看堂堂虛聖、象州總督的嘴臉!讓少年自戕,讓老者落淚,如此卑劣之人,如何當我象州眾官之長?如何治理象州百姓?本人葛憶明,今日將收集所有象州人的請願,彈劾總督方運,還象州一片郎朗晴天!」
「本人泰合府知府嚴悟,懇請象州百姓不要被方運蒙蔽,此人暗殺雷家家主,為禍象州,罪大惡極,本人攜泰合府同僚,一起寫血書彈劾此獠!」
說完,嚴悟竟然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白布,然後用刀切開拇指,蘸著自己的血開始寫字。
「在下巴陵府同知霍隴,本不欲參與此事,但沒想到方運不僅殘殺雷家家主,還欺辱雷大學士之子,實乃罪大惡極,萬人共伐!在下,要彈劾方運!」
霍隴說完,開始接替嚴悟,割開拇指以血書寫。
「方運此人,不敬長輩,欺凌幼小,禍亂象州,任人唯親……」
「不能讓象州這方淨土被方運玷污……」
一個又一個舌綻春雷的聲音響起,所有慶官陸續舌綻春雷,不斷製造方運罪名,然後陸續開始寫血書。
方運的友人十分焦急,因為一旦血書完成,只要這些慶官能引動部分民心,就會牽動景國國運,從而逼得內閣不得不處理此事。
歷史上,只要出現大量讀書人書寫血書,必然會形成巨大的影響,即便雙方的矛盾出於黨爭而非公義,即便被攻擊人沒有大罪,血書也會形成極大的作用,讓被攻擊之人文名大降,污名嚴重,甚至失去晉升官位和文位的機會。
近百年來,已經很少有人會使用這種毒計。
寫血書必須要有充分的理由,而現在,殺死雷家家主這個理由十分充分。
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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