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繞了十幾個圈,這條道也幸虧是張瀚決意重修過,不然很難負擔現在這樣超額的運輸任務。
山道兩側是枯黃的野草,山邊有不少碎石,這是修路石遺留下來的殘跡。
道路是被夯實的,路面很結實,不停的有馬車沿著蜿蜒曲折的道路向上,也有運鐵的大車慢慢的從鐵場裡出來。
其實全國各地的缺鐵情形並不一致,產鐵的產量也不同,福建的閩鐵行銷天下質量是一方面,從福建到北方的海運便捷也是重要原因。
若福建到京師的地形全部是如山西這裡一樣,恐怕閩鐵抵達北方市場價值要超過黃金。
常威對鐵場這裡的情況還算滿意,不過最教他得意的還是那些停在鐵場門口處的大量的車馬。
孫安樂打頭,幾個東山會的頭面人物跟在後頭,然後是幾十個鐵場的東主一起跟過來……靈丘鐵場的東主只要是在商會之中的今天幾乎全到場了。
「真是飛來橫禍。」李大用道:「剛走了兩批往京師的貨物,各人都高興的很,誰料就來了這伙子凶神般的賊!」
馬化先一臉愁容:「曲回寺那邊,聽說死了不少人,沒逃掉的都叫賊給燒光了。」
「死的人可多。」
「不僅多,還慘,多是舉家被殺。」
「凶,這伙賊太兇了,曲回寺那裡有個大戶,賊未至就送銀子,一般的土匪也就算了,這伙賊還是殺人全家,還把人點了天燈,逼問地窖藏銀……」
說起俞士乾一夥,在場的東主幾乎人人都在顫抖。
常威原本沒覺得自己怎樣,但看這些東主的模樣,還有他們的從人,還有鐵場裡各人的模樣,包括蔡九在內,俱是一臉的愁雲慘霧,各人或是惶恐,或是害怕,幾乎瞧不到一場鎮定的臉。此時他才明白,自己一路往遼東一個回來,整個人已經是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換了一年前,恐怕在場的這些東主也不會選擇向一個毛頭小子哭訴,
(本章未完,請翻頁)就算他是張瀚張東主的表弟兼代表。
常威身上也有一種氣息,大股的流賊其實就在幾十里外,常威一路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逃難,很多人舉家逃難,有人往縣城跑,家境稍好些就是往蔚州或是大同府城跑,也有往太原跑的,官道上擠滿了逃難的人群,每人臉上都是麻木與驚恐交雜的神情。
當常威逆著人流往靈丘走時,不少人都面露不解,但看到常威之後,很多人的心情就是為之一定。
剛剛馬化先和李大用就是這般,在常威到來之前,他們已經把家小送走,但自己留在險地也是十分害怕,幾乎是坐立不安,他們和普通的老百姓一樣,對流賊和未知的事物都感到萬分害怕,人為的誇大了流賊的恐怖和危險,誇大了流賊的戰鬥力,把很多恐怖的流方渲染之後再傳播,在嚇住別人的同時也是嚇壞了自己。
剛剛說話前,他們還在不停的往著山巒的另外一側,在那邊四十多里地外就是令他們萬分恐懼的流賊所在,這幾十里地並不叫他們感覺安全,也並不感覺很遠,他們草木皆兵,感覺萬分害怕,如果不是家業難捨,細軟能帶走,家小能送走,房子,地窖里的大量的現銀,古董和家俱,更重要的就是鐵場和高爐,還有庫藏的大量精鐵……這一切實在難以割捨,值得冒著生命危險逗留幾天……但這是在有指望的前提下。
他們同意加入張瀚的商會,一方面是大勢所趨,不得不然,又有很大一方面是因為要指望張瀚來保護他們的身家。
性命可以逃,身家逃不掉,而官兵更是指望不上……這一點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實。
馬化先期期道:「常大少……」
常威道:「馬東主,叫我仲微就好。」
「啊,原來仲微你已經有了字。」馬化先如釋重負,笑道:「這樣好的很……我是想說,張大人什麼時候能到,他的部下可又增加了?」
「人還是那麼多人……」常威道:「他們事前做過功夫,打流賊已經足夠了。」
現場一陣靜默,流賊聽說有好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