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講完,退至一旁,張瀚道:「敵情就是這樣,咱們到靈丘是一百二十里,七成以上的地段是山道,好在道路情形尚好,最窄的地方也能容納大車經過,有一些盤旋的谷道,好在落差並不算高,靈丘真正的高峰有五百多丈高,好在咱們不需要打那兒經過。從現在開始緊急動員,各局攜帶三天的行糧,火藥,硫磺,彈丸,備用的兵器,各兵自行攜帶飯盒,水壺,被褥,這些事由軍需官負責落實,在午後用飯兩刻鐘後準點出發,前站分兩個梯隊,第一隊隊在六十里外準備,第二梯隊在百里左右準備宿營點,前隊用第一局和騎兵旗隊,多派哨騎和架梁,沿途設指引點和休息點,這些事情在長途拉練時都訓練過,各司各局按此前的訓練方式進行就可以了。接下來是戰場選擇,按我們的行軍速度與流賊的速度,最好就是在獨峪嶺一帶與敵開戰,騎兵展開哨探,進行小規模襲擾戰,同時令靈丘的護衛隊在獨峪嶺西側展開,防止他們竄至縣城,西側堵住,東側全是山巒,我們就在那裡的谷地與賊交戰!」
「是,大人!」
張瀚將一切都交代的十分清楚明白,各人在場也沒有提出異議,在各人應聲之後,由兩個司把總分派具體的任務,進行下一步的任務流程。
「還是要成立一個軍令司,專門負責這樣的事情。」
張瀚此時有些疲憊,坐了下來喝茶潤喉,幾個書啟官負責將剛剛的軍議寫成正式的軍令,發達頒布給各部。
孫敬亭由衷的道:「文瀾,此前我也讀過幾本兵書,所謂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的道理是懂的,然而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並不明白具體該怎麼做,今天之後,我才算知道打仗是怎麼回事了。」
張瀚笑道:「這也不算什麼……只是我們做生意的出身,總要摸清楚所有的情況才會投資買賣,打仗雖然不是做生意,這種習慣卻也難改了。另外,多走些地方,多看幾場戰爭,大約總會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我去年往遼東一年之前,看別人打仗倒是真的有好多次了。」
這時外間傳來嘹亮的軍號聲,張瀚站起身來,推開窗子,孫敬亭和他站在一起向外看。
無數穿著灰色軍服的漢子在軍號聲中開始集結,日常的訓練被中止了,原本在休假的人們從宿舍中沖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束著腰帶,緊急集合號是最高指令,任何在進行的事情都必須立刻中止,在緊急集合號吹完不到就是嚴重的違紀,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軍號聲中,一千來人很快在校場上集結完畢,形成了一個個小型的方陣。
「文瀾,」孫敬亭道:「眼前的場景我看了多少次,已經習慣了,但每次看你的弓手集合,訓練,吃飯,對練,然後說話,晚間上課,學寫字,學蒙語,軍官要加學兵法,我都覺得奇怪,感覺眼前的這些東西不象是真實的,最少不象是應該在我大明出現的東西,這些東西,太怪了!」
張瀚道:「可能因為我只要有用的東西,而去除了所有一切以前的陳規?」
「有
(本章未完,請翻頁)可能。」孫敬亭道:「我看你就是西遊話本里的石猴,五指山快壓不住你了。」
這話說的真是應景,張瀚哈哈大笑起來。
……
「常少爺真是辛苦了。」
常威風塵僕僕的趕到鐵場,蔡九不免客氣一下。
「九爺還同我客氣,你叫我的字吧,我剛請李遵路給我起了個字,叫仲微。」
蔡九詫異道:「仲?」
常威道:「我有一個姐姐嘛。」
蔡九心裡嘀咕這樣不合禮法,不過他很知趣,沒有再說下去。
常威兀自得意道:「李遵路說我膽子太大,年輕氣盛,還是要在細微處見精神,能把小事做好才算真正幫得上瀚哥的手,這一次到靈丘來,就是借著做些小事,磨磨我的性子……」
蔡九哭笑不得的道:「這裡的事也算小事……各家東主都來了。」
「好,我見見他們。」
其實常威在進鐵場時就已經見到了……往鐵場的道路蜿蜒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