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三月十八日,在禹王趙元佲的拱手相讓下,楚壽陵君景舍率領號稱百萬的楚軍,輕易就占據了雍丘這一帶的丘陵與平原地形。
與上次一樣,禹王趙元佲在撤退時,下令放火焚燒雍丘一帶的山林,留給楚軍幾座光禿禿、毫無生機的丘陵。
『且戰且退、豎壁清野……誘敵之策!』
在臨時搭建的帥帳中,楚壽陵君景舍滿心憂慮地思考著對策。
別看在世人眼中,這場仗從打響起,仿佛是楚軍勢如破竹地攻略魏國,但作為當事人,壽陵君景舍卻知道,楚軍,實則是被那位魏軍主帥牽著鼻子走。
帳幕一撩,楚國公子、溧陽君熊盛邁步走了進來,拱手施禮:「景舍大人,遵照你的命令,已命人在附近幾座丘陵上安札了小營,部署了警戒。」
「唔。」壽陵君景舍點點頭,給予溧陽君熊盛足夠的尊重:「有勞公子。」
「不敢。」
溧陽君熊盛謙遜地擺了擺手,隨即,見壽陵君景舍正在繪製『雍丘』一帶的地貌圖,心中大感困惑,遂出言詢問道:「景舍大人,魏軍已退離雍丘一帶,景舍大人何故還要繪製此地的地貌圖?」
壽陵君景舍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在思忖了一番說道:「雍丘再往前,即是魏國的梁郡,相信那位魏軍的主帥,斷然不會讓我軍攻至梁郡,照這樣想,雍丘,恐怕就是那位魏軍主帥最後的「讓步」了……」
「讓步?」溧陽君熊盛皺了皺眉,問道:「景舍大人的意思時,我軍此前的勝勢,果然是魏軍有意想讓麼?」
「唔!」壽陵君景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公子,你見過狼群狩獵牛群麼?」
溧陽君熊盛搖了搖頭。
見此,壽陵君景舍遂笑著說道:「公子莫以為牛食草就輕視它,團結的牛群,縱使是猛虎都不敢冒犯,我嘗聽說有虎豹被牛角頂死。……可即便如此,牛群碰到群狼,仍難免成為後者腹中食。公子可知為何?」
「請景舍大人賜教。」溧陽君熊盛恭敬地說道。
捋了捋鬍鬚,壽陵君景舍正色說道:「我嘗聽老人言及,狼群狩獵獵物時,往往會跟隨獵物跋涉,在沿途不斷地攻擊缺乏警惕的獵物,儘管碰到如牛群般團結的獵物,一時不能得手,群狼就會想辦法咬傷其中一隻獵物,一旦得手,立即撤退……暫時撤退。
受傷的獵物跟隨其同伴,企圖逃離狼群的狩獵,但傷勢過重的它,終究會因為拖累同伴,而被拋棄。這並非是殘忍是否的問題,而是它已經活不成了,與其讓它拖累其餘的同伴,倒不如將其捨棄。
被同伴拋棄的野獸,固然是活不成的,註定成為群狼的腹內之食。」
「咦?」
溧陽君熊盛聽到這裡大感驚訝。
因為,開春後他楚國大軍的處境就是這樣,不斷地被魏軍偷襲,魏軍就像是故事裡的群狼那樣,東咬一口、西咬一口,咬地楚國軍隊遍體鱗傷,傷員與日俱增。
而最終,這些傷員也就像是故事裡的受傷野獸那樣,被繼續深入魏國境內的楚國大軍拋棄,默默地在一個帳篷內死去。
而此時,壽陵君景舍又說道:「我又嘗聽聞,狼群當中,會有一隻號令群狼的狼王。狼王比一般的狼更狡猾,它會在你正面出現,吸引你的注意,待等你以為它將發動攻擊時,在你身側或者背後,幾隻狼王麾下的健壯雄狼,會一擁而上將你撲倒,咬傷你的腳踝,而這個時候,那隻狡猾的狼王才會率領余狼一同撲上來……」
溧陽君熊盛聽得連連點頭,看似壽陵君景舍是在向他解釋狼群狩獵的故事,可實際上呢,講的卻是魏軍的行動。
魏國的禹王姬佲、以及『北一軍』,即是故事裡的狼王,而韶虎、龍季、羿孤、趙豹,包括浚水軍的百里跋,這幾名魏將即是故事裡狼王手底下的健壯雄狼;反觀他楚軍,就像是故事裡的牛群,雖有蠻力,但終究是抵不住狼群一次又一次的騷擾偷襲,以至於傷痕累累。
不過,就像壽陵君所說的,從雍丘再往前,即是魏國的梁郡,那隻狼王再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