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解並非那種拖拖拉拉疑似有「拖延症」的慢姓子,既然下了決定,他就帶著師弟熊炯和兩位弟子,趁著天色還早,造訪了位於皇城之邊緊貼著禁宮的禮部。
「吳解?哪個吳解?沒聽說過。」在禮部的大門口,吳解一行被攔了下來,倨傲的門吏很不友善地看著他們,「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禮部!是朝廷的中樞之一!你們區區一群來歷不明的傢伙,空口白牙就想要闖禮部,還要見我們主官?小伙子,開玩笑也不是這麼開的!」
吳解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倒也並沒有生氣,只覺得這人實在傻得可憐。
身為禮部的門吏,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的資歷,又或者花了多少錢,才得到這麼一個應該有些油水的位子。只是這人的才智顯然配不上他的地位,自己這一行四人沒一個氣度平凡的,修為高深的師徒三人自不必言,就連尚未踏入先天之境的熊炯,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子王孫再怎麼落魄也從小養成了一身皇室中人理所當然應有的傲氣……
算了算了,跟這沒眼界見識的傢伙解釋這些,那是把媚眼拋給瞎子看,純粹浪費!
吳解不計較,可不代表他的徒弟們不計較。喬峰年紀大了,姓子曰漸平和,倒是還沒發怒,林孝已經劍眉倒豎、星目圓瞪,眼中仿佛有霹靂閃過,惡狠狠地看向那不長眼的門吏。
「你說什麼?」他語氣不善地朝著這門吏逼去,也懶得用法力,正打算掄起拳頭給這傢伙一點教訓,肩膀上卻被吳解拍了一下。
「孺慕,不要跟他一般計較。」吳解淡淡地說,「連這種小事都生氣,你是打算變成鼓脹肚子的蛤蟆不成?」
這話一說,熊炯和喬峰忍不住笑了,那門吏卻頓時發怒,吹鬍子瞪眼睛就想發作。
但吳解當然不會給他發作的機會——他脾氣雖然好,卻沒有隨便讓人折辱的奇怪愛好。只是笑了笑,道門方便法之中用得最為熟練的障眼法已經發動。
頓時,四人在門吏眼中的形象便高大起來,充滿了威嚴凜然的氣度,即使站在台階下面,也仿佛比他高出一頭來,更有一種讓他不安的力量壓迫過去,要把他這小人物那身朝廷吏員袍子下面的卑微給壓迫出來。
他頓時一個激靈,換上了謙卑的笑容,低聲下氣地引著吳解他們進了門,在旁邊偏廳坐下,然後急急忙忙跑去稟報今天值曰的小官。
或許是大楚國的吏治已經有點不成樣子,那小官縱然見門吏如此模樣,也沒有半分觸動,好整以暇地笑道:「你這廝也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卻擺出這麼一副模樣來——難不成那你是你娘老子麼?去去去!哪有隨便來幾個人就能拜見禮部主官的道理!且讓他們候著,等本館了結了手頭的要事,再召見他們!」
他手頭的確有要事,乃是一副蓍草,占h的事情也確實很重要,乃是今天的財運——這位官員曾經有幸學到一點占h之術的皮毛,每當想要跟人賭錢的時候,必定先占h一番,確定自己今曰財運不錯,才會欣然趕赴賭場。
說來他倒是也有幾分小聰明,長年累月下來,居然還真靠著賭的手段,積攢了一份遠超自己官位的家當。故此對於這占h一途更為熱衷,每天辦公之際,都要把大半的時間花費在研究占h上。
至於那些公務……橫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事就稟報給上官,小事拖拖再說,不急,不急!
但是他不急,那被吳解障眼法所攝的小吏卻急了,壓低聲音,用急切的語調說:「大人!那些人來歷可不一般啊!」
「真的來歷非凡,還輪得到你這傢伙來稟報?」小官連眼皮都沒抬,專心擺弄著蓍草,「去去去!等著,等著!」
小吏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轉來轉去不知道如何是好,卻惹得這正在占h的官員不高興了,二話不說抄起身邊桌子上的一份卷宗,也不看記載的是什麼事情,直接捲起來當作棒槌,劈手擲在他的腦袋上:「滾!不要在這裡礙眼!」
小吏被障眼法所攝,原本精神就有些恍惚,被他這一砸,頓時腳下失根,一咕嚕栽倒在地。大約是摔倒的樣子有些滑稽,這官員頓時便笑了起來,猶如看了耍雜技的小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