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手裡的紙張,正在抄寫的是《論語-顏淵》中的一篇:哀公問於有若。筆&趣&閣.fo
林黛玉說的是「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這一句。
這句話的解釋:百姓富足,君主又怎麼會不富足呢?百姓不富足,君主又如何稱的上富足呢?
更深一層的解釋是:得與失,多與少,都是相對而言的。百姓富足了,君王才有可能從百姓那裡獲取更多。
若君王不體恤民情,不顧百姓生計,百姓生活無以為繼,又如何會去擁護君王?
而沙提學在後面的批語是: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蓋君之富,藏於民者也;民既富矣,君豈有獨貧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體之意以告哀公。
這是明代成化年會元王鏊在禮部會試中為「百姓足,君孰與不足?」寫的八股文。八股文是代聖人立言。好的八股文,作者對經義、字句的理解是非常深刻的。闡釋的非常到位。因而,沙提學會將這幾句摘錄在此,作為註解。
賈環的注釋是:國家財富與個人財富的辯證關係。有國富民窮,有國窮民富。比如:明朝。這句話體現的是儒家「民為貴」的民本、民生思想。國富且民強是最佳狀態。
一句短短的話,下面給出了四種注釋。當真是有「螺螄殼裡做道場」的做派。解釋的通透。治學要的就是這種精神。很令人驚嘆。
林黛玉看到這四種注釋之後,因而很是驚訝。她不知道她父親會怎麼註解這句話,但應該無出其右。
寶玉拿過來看了看,發表議論:「這太過於牽強。反覆註解又何意義?還是沒有說明白。」
賈環哂笑一聲,「呵呵!」賈寶玉一貫是喜歡鬼扯、杜撰。但在真正的讀書人面前,他那點小聰明算什麼?也就糊弄下政老爹這種書沒讀通、讀透的人。
在賈府眾多姐妹面前,賈寶玉給賈環嘲笑一聲,就有點發急,瞪起研究,準備和賈環理論。
林黛玉搖搖頭,細聲道:「這解釋的是極好的。提學大宗師名不虛傳。環哥兒的舉人也是真本事。你是不如的。」
給林黛玉這麼一說,寶玉急紅了眼,「嚯」的站起來,對黛玉賭咒道:「妹妹這話說的。改明兒我也去考一個舉人回來。」
黛玉看寶玉一眼,將她的話說完,「我也是不及的。」她並沒有勸寶玉去科舉的意思。只是心裡得承認:環哥兒這個舉人功名確實過硬,實實在在考回來的,經義水平是很高的。她不如。寶玉不如。
寶玉氣勢一泄,偃旗息鼓,訕訕的站著,像黛玉賠笑,「妹妹…」
黛玉冷哼一聲,不理會寶玉。
書房裡的眾人頓時都鬨笑起來。丫鬟們也是各自笑。襲人心裡嘆口氣。寶二爺真是個不省心的。這又誤會林姑娘了。以為林姑娘向著環三爺。回頭不知道又鬧成什麼樣。
探春笑著圓場道:「你們兩個真真是歡喜冤家。二哥哥,你快坐下來吧。我們還得抄書,等會又到吃晚飯時間,三弟弟好茶好飯的招待我們,我們可是要盡心呢。」
如果王熙鳳在的話,多半是她來圓場。現在自是探春來說。
寶釵只看著寶玉和黛玉兩人,笑而不語。心裡稍稍對比一下,倒是覺得寶兄弟真像個小孩。
賈環坐在書桌後,好整以暇的喝著茶,悠閒的看戲。寶玉和黛玉在他屋裡吵架,在雍治八年時,他被牽連,結果很糟糕。但現在,他自是穩如磐石。
今日不同往日。
紅樓原書第八回的目錄,比通靈金鶯微露意,探寶釵黛玉半含酸。時間線是紅樓九年。現在都雍治十年冬,馬上就是春節。黛玉和寶玉兩人現在確實是處在初戀階段。而他並不看好這段感情。
他既然留在賈府里,林黛玉的個人悲劇,他能幫就順手幫一把,但他和林黛玉不熟,要他費力氣為她謀劃,那不現實。他沒那麼高尚。再者,他看不上大臉寶。
按照紅樓原本的歷史,寶玉和會寶釵成親。但現在寶姐姐這裡,自是沒寶玉什麼事了。可就賈環的估計,即便寶姐姐和他的婚事定下來,王夫人多半也不會同意寶玉娶林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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