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近半年,永興朝的地方叛亂,就此平定。廣州十三行商加入大周中央銀行,發行紙幣。
地方、邊境都安寧下來,朝政開始徐徐的走向正軌。東閣大學士齊馳以獨相宰執天下,開始實施改革,革除雍治朝的弊端,施展他的政治抱負。
八月中秋剛過,京城裡似乎還飄著桂花的香氣。無憂堂的梧桐樹,葉子漸黃。
午後時分,賈環在前院書房裡招待來訪的同年好友刑科都給事中范錫爵。書房中,陳設精美、雅致。牆壁上掛著董其昌的秋興八景圖。兩人坐在畫下的桌椅處閒談。茶香裊裊。
范錫爵三十四歲,其貌不揚。臉頰消瘦,下顎突出,顯得嘴有些尖。穿著便服,今日朝廷休沐。喝著茶,道:「子玉,唐元徵的性子和翁兆震類似啊。你打算何時召翁兄回朝?」
賈環的同年,南直隸華亭唐道賓,字元徵。為人仗義執言。對賈環弒君強烈不滿。正在國子監中的學習班學習。學習班由小人周慎行執掌。當真是令官員們「談虎變色」。
學習班從來不進行體罰。但,不允許遲到、早退、辭官,天天上課,寫思想匯報。種種規矩極多。觸犯規矩的處罰是增加在學習班的時間。令人苦不堪言。
范錫爵特意來為唐道賓說情。其學習班的年限,已經一年的學習時間,罰到十年。他特意繞個彎,問賈環要不要召回清流的代表人物:翁狀元。
坐在椅子中,賈環笑一笑,搖搖頭,道:「元馭兄,我召翁狀元回來罵我啊?」正人君子,裝點門面這種事,他真沒想過。他要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跳出五千年的王朝興衰循環。
范錫爵沉默下來。賈環這是拒絕了。他和賈環是多年的交情啊!權力果然會改變一個人。
賈環看一看范錫爵,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再道:「元馭兄來關說,我不能不近人情。唐兄當年也曾為我直言。我回頭和周玉繩打個招呼。外放江南的府縣如何?」
范錫爵頓時大喜,起身拱手一禮,道:「謝子玉。」心中感到慚愧:賈環還是當年的那個會元!三千人中第一仙,花如羅綺柳如煙,時人勿訝登科早,月里嫦娥愛少年。
賈環就笑,「別忙著謝我。還要請元馭兄帶個話。唐兄在學習班裡說了很多過頭話。結束學習之前,走個形式,在學習班的機關報上發篇文章。不能老拆我的台嘛!」
范錫爵點頭,道:「理當如此。」
談妥唐道賓的事,賈環和范錫爵隨意的閒聊著。談的很愉快。范錫爵為都給事中,擁有廷議資格。到他這個位置,再和賈環談的比較愉快,那很多事,就不言自明。
稍後,錢槐來報,衛陽來了。賈環便送別范錫爵,到前院一處小廳中見衛陽。
衛陽時年二十五歲,官任禮部主事。他正在幽靜的小廳中喝茶。一身白衫,身姿修長,俊美異常。還是一如當年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神童。他娶的是劉大學士的孫女。
見賈環進來,衛陽笑著站起來,拱手道:「子玉」幾個月前,聞道書院落成典禮,他亦到場幫忙。礙於他爺爺的關係,他無法明面表態支持賈環。但書院的事情,他責無旁貸。
賈環笑著做個手勢,示意衛陽落座,走到廳中的主位,坐下來,道:「衛相還好吧?」在來往十三次「乞骸骨」後,朝廷同意衛大學士已經致仕。衛弘準備南返華亭老家居住。
衛陽微笑道:「還行。」
閒話兩句後,衛陽道:「子玉,如今遼東、嶺南叛亂平定,西陲邊境也安寧下來。有些事情得做一做啊!弒君的名聲終究不好聽。」
現在的輿論引導,僅僅在限於:爆一下雍治皇帝的黑料。遺詔,簡直是齊馳和群臣們發泄對雍治皇帝末年亂搞的不滿。和徐階給嘉靖皇帝寫的遺詔差不多。
但,這對於賈環而言,還不夠。要把亂臣賊子的名聲給洗掉才行。現在洗的太厲害,自是適得其反,但日後呢?宋太宗連「燭影斧聲」都洗得白!可以慢慢來,但事情要開始做。
賈環想一想,道:「元皓,你有心了。」以他現在的政治地位,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只有當日在書院裡和他一起救災的同學會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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