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裡寒意凜然。北風呼號。
鄭國公鄧鴻與手下的將校飲酒回來,在搖晃的馬車中微微沉思著。他剛得到確切的消息:賈環要離開金陵了。
對這個少年,他心情很有些複雜。當然,關係、立場是敵對,這確鑿無疑。
他前些時日請欽差寧儒吃過酒,寧儒指點了他幾句,讓他在這場洶湧的金陵糧案風暴中脫身。付出的代價,不足為外人道。在屬下面前,他永遠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實際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而今,這個攪動、主導金陵風雲的少年,終於是要離開了。
他心中一松,似乎有一頭猛虎即將離去。
…
夜色之中,冷清的甄家門前,一輛馬車緩緩的駛入。片刻後,僕人們將喝的有些飄的甄禮送到垂花門中,有僕婦接著送往內院。
回到家中,甄禮心神放鬆,破口大罵道:「麻痹的,一群龜孫子,就想著訛詐我們家。都是些什麼幾把玩意。」
臥室內,甄禮的妻子許氏正在三姑娘甄禕閒聊,見狀忙從丫鬟、婆子手中接過丈夫。低頭垂淚,服侍著丈夫安睡。
一旁的甄禕心中湧起悽苦的情緒。
家中的情況不大好。背負了200萬兩銀子的巨額債務。上下壓力極大,連寶二哥都變得嚴肅了些。大哥正在變賣家產,但往往數千兩銀子的古玩、字畫,只能變賣數百兩。
這一切,都是那個即將離開金陵的少年所賜。
淮揚巡撫沙勝上書朝廷甄家參與鄭家販運私鹽,證據確鑿的事情已經傳到江南。而查抄鄭家的首倡者就是賈環。
甄禕在想:她現在再見到那個少年,還能保證像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問他嗎?
她當日在米行大街上的惋惜、悲嘆很有些無所謂。他,是最後的贏家。
而甄家沒落了。
…
夜裡的秦淮河上依舊是歌舞昇平,燈紅酒綠。只是,金陵的風雲變幻,秦淮河上的過客匆匆。陳家、甄家的少爺、公子們都已經是煙消雲散。
秦淮河南岸珠市雲煙院中,簫聲悠悠,如泣如訴。常來的熟客們便知道這是江南名妓劉如煙在吹簫。技藝高超。
雲煙院內的一處閣樓二樓中,劉如煙專注著的吹著豎蕭。身姿婀娜修長。
身後,雲煙院的粟媽媽絮絮叨叨的道:「女兒啊,媽媽當日也是被甄大少逼的無奈啊。你和賈三爺有舊,去求求他,我們娘倆的日子不好過些?」
劉如煙沒有說話。她的好姐妹蘇詩詩當日給趕出雲煙院。她亦是無法。如今,賈先生的老師張安博升任禮部尚書,雲煙院在花魁大賽中又被中散先生處罰,日子有些難過。
但,她並沒有去求賈先生的想法。沒有用的。宋若雨的遭遇不就是明證?
她在想,如今已是天下花魁的蘇詩詩在何方。她知道江南秦淮河上自林千薇口中唱出的那首名曲: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嗎?
賈先生要離開金陵了。
…
賈環要離開金陵返回京城的消息不脛而走。但這並非什麼新聞。因為天子加開恩科,所有有志於科場的舉人都會在明年二月前抵達京師。反倒是賈環到十一月中旬還沒有離開,實際上是有些晚了。他肯定需要要在春節前回到京師的家中。
對他的離開,有人輕鬆,有人怨恨,有人感嘆,但賈環自己還在處理金陵的瑣事。他帶著黛玉去蘇州祭拜林如海夫婦、裴姨娘耽擱了時間。
不過,離開的時間漸漸的近了。定於十一月十九日。元伯、錢槐、胡小四等人都是忙忙碌碌。張承劍、紀鳴、白師爺,蕭幼安都幫賈環處理一些事務。
何元龍、何師爺都返回揚州。沙撫台還在忙碌的賑災中。他不像衛弘可以準備升官了。
南京戶部尚書是閒職,有功勞,有空缺就可以升走。淮揚巡撫是實職。得從穩定地方、大局的方向考慮。至少在明年夏季前淮南災民安頓下來前。沙巡撫都不可能調任。
十一月十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我的書架 電腦版 手機版:https://twm.wangshu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