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夜晚中,他時常徹夜不眠,在推敲這些細節。
他絕對不會讓人「覺得」他是事先和賈元春約定好的。注意,是覺得。不需要證據。自由心證。約定好,就意味著他在算計雍治皇帝。天子只要有這樣的看法,賈府就得悲劇。
為此,鳳藻宮中,在賈赦事發前的五六天內,天天有人以各種理由出宮。就是要製造賈元春是臨時知道這件事的證據。宮中操作事的是賈元春的貼身大太監陳賦言。
但是,陳太監和元妃是利益一體,他難道還會出賣賈元春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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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和賈璉兩人到刑部衙門。賈環找了在刑部做事的同年,前去大牢探望賈赦。
蔣同年官位不高,但辦些小事無礙。賈環當然不是貿然上門。他早在昨天就已經去蔣同年家中拜會過,帶了禮物,得到准信。今天這才帶賈璉來刑部探望賈赦。
這些辦事的門道、手法,賈環一清二楚。做起事來,令人如沐春風。
蔣同年將賈環幾人帶到刑部大牢門口,交由獄卒帶賈環、賈璉進去。賈赦身上還有爵位,關在官牢中。在牢中見到賈環、賈璉來探望,情緒有些激動。
賈璉一見老父的慘狀,當即跪在賈赦面前哭起來。他父親雖然動輒打罵他,到底是他父親。五十多歲的人,還在牢裡來受這苦,他如何不哭?
賈環冷眼看著。
賈赦現在看起來很狼狽,很悲情。但是,以賈環的性情,他怎麼可能同情賈赦。
滿篇紅樓,賈赦做了多少惡事?鴛鴦的死。平安州的事連累賈府。以權壓人,殺石呆子奪其祖傳的扇子。以五千兩銀子,把迎春賣給孫紹祖,致使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
迎春嫁到孫家,一年就被虐待死了啊!何其的悲慘。歌曰:窺著那,侯門艷質如蒲柳;作踐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嘆芳魂艷魄,一載盪悠悠。
作惡的是孫紹祖,這件事的根源在哪裡?
賈赦。
賈璉將帶來的美食、美酒在稻草上鋪開,奉給賈赦受用。
賈赦往日裡不覺得,喜歡清淡的小菜,美酒,這時只覺得胭脂鵝脯味美無比,狠狠的咬著,坐在草上,問賈環,「環哥兒,我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出去?」
賈環譏諷的一笑,道:「大伯還想著出去?哈。大伯還是早點認清現實的好。我在府中早勸大伯收手,大伯聽過嗎?大伯若是不想絕後,平安州的事,不要扯到璉二哥身上去。他就是一個跑腿送信的。平安州節度使章時是個明白人。我會派人和他說一聲。皇商朱家那裡,我同樣會去打招呼。」
賈赦愣了一下。
賈璉看看賈赦,欲言又止。還真是和環兄弟說的那樣,只有他父親將事情都給抗起來,他的責任才會降低到最小。
賈環諷刺道:「我若是大伯,早就一杯毒酒自盡,保全臉面。我們賈府百年世族,豈能受刑吏的質詢?當然,大伯現在自盡,也不算晚。我可以想辦法保住榮國府的爵位。」
賈赦的手仿佛被蟄了一下,將手裡的酒壺丟掉,憤怒的大叫道:「環哥兒,這是毒酒?你怎麼敢?」酒壺裡的美酒,咕嚕咕嚕的流在陳舊、潮濕的稻草上,散發著酒香。
賈環哂笑一聲,轉身先出了牢房。到外面去等著。
賈赦還真是挺怕死的。不過,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今天過來勸勸,不過是儘儘人事。不是主要目的。
他今天過來,主要是警告賈赦:有些話,不要亂說。鍋該給誰背,心裡要數。同時,探望賈赦,也是做給賈府,旁人看的。走形式。
…
…
探望完賈赦後,賈璉回府。賈環就近去翰林院上班。天子幸承德,翰林院中也空不了少。木蘭射圃雖然是武事,但少不了詞臣獻詩詞,助氛圍。
王子騰是叫賈環參加木蘭射圃。但現在的情況,賈環自是要留在賈府主持大局。
檢討廳中,翰林們各忙各的。賈環到翰林院後院散步,青松鬱郁,小亭翼然。賈環漫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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