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別是在跟本宮開玩笑,世上真有這種人?」
皇后聽完毛嬤嬤的匯報,不敢置信。
能夠被選為皇子正妃,她的出身自然是極好的,幼時在府中就由退休出宮的嬤嬤教導規矩,分寸不出差錯,身邊全是將儀態放在第一位的樣板人,就像華夏人想像不到小小的摩托車在印度能夠承載七八個乃至數十人不等,皇后也想像不出堂堂天子妃嬪能作出這種荒唐事。
雲皎在高位妃嬪面前規矩從不出錯,硬要說毛嬤嬤代表皇后,她這麼幹代表藐視皇后不是不可以,就是不依不饒的意思太重,傳出去別人會說她不仁慈。
說來熙常在也沒幹啥。
不過是要她學規矩,她不認真學罷了。
「真是個怪人,本宮想不明白皇上中意她什麼,」皇后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你跟她說規矩沒學成玉牌就不能放回去沒有?」
「老奴說了,熙常在不為所動。」
「那就由她去吧,既然她不在意。」
思考片刻後,皇后輕輕放下茶盞。
打壓太過,她要真鬧到皇帝那邊去,難免影響帝後感情。
「本宮有時會想,說不定本宮是在期待皇上不滿意本宮對熙常在的處置,來找本宮說說。」
皇后的念想,卻落空了。
謝知行想著雲皎並非真是愚笨的朽木,她身懷神仙本領,那點規矩多回溯幾次時光就學明白了,難不倒她。他想了一會兒,實在沒明白皇后刁難一個無子常在的好處在哪,便不再糾結了。
之前皇后有件事她說對了,皇上有厭蠢症。
經常思度蠢人的思維,容易把自己繞進去,連帶著自己的智商也有所降低,划不來。
是夜,謝知行履行自己的職責,來到蘭嬪的帳蓬里。
她白日去請安時穿了燕赤的宮裝,晚上得知皇帝會來時,卻換回了克扎的民族文裳。絲綢和薄紗織成的舞衣是艷麗耀目的金紅搭配,長裙曳地,上衣露腰,珠簾遮著下半張臉,赤足迎駕。
謝知行坐下後,才將她喚起,淡淡問:「你今日也穿這一身去請安?」
「臣妾去請安時換上了公公給臣妾備好的宮裝,只是入夜後一時感懷,才換回舊衣,皇上可是不喜歡?」
「入宮以後就要遵從燕赤的規矩,既然知道朕要來,就該把衣裳換回來。這回朕對你網開一面,下回你要記牢。」
「臣妾知錯。」
蘭嬪溫順認錯,眼眸紅紅,心裡卻有氣。
燕赤人的皇帝,怎麼這般不解風情!
她穿的不美,沒有新鮮感嗎?
蘭嬪有點猜對了,燕赤皇族往上數三代就謝知行最不解風情,他在寒陽獵場既要和宗室行獵,也要作克扎武士和燕赤侍衛的比武裁判,一整日談話下來腦瓜子都是嗡的,看見蘭嬪作克扎人打扮,想要勾起他對異域美人的征服欲
對別人很管用,謝知行他不吃這套。
今夜只想回自己帳里好好睡覺,奈何這是政治表演的一部份。收了大禮得拆,去蘭嬪帳里就是「拆禮物」的行為,好表示他對克扎部落的滿意。
「時候不早了,安歇吧。」
謝知行懶得與她周旋,徑直上了床。
後宮侍寢並沒有後人想得那麼花樣百出,除了極個別大美人鼓起勇氣撩撥皇帝,剩下的更多是按步就班,只怕犯錯觸怒龍顏。
蘭嬪在家鄉是有名的第一美人,被燕赤皇帝納進後宮之後,卻先被晾了一日,今夜又要直接安置,她不禁心中泛起委屈來。蘭嬪慢吞吞地上了榻,待婢女吹滅燈,周圍陷入黑暗之中後,她低聲說:「皇上,我心裡其實是不願的。」
「妃嬪不能和朕論你我,把話重說一遍。」
「皇皇上,臣妾說,臣妾心裡是不願的,可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日後也會作為克扎人和燕赤的紐帶,待在皇上身邊。」
漆黑之中,蘭嬪看不清皇帝臉上的表情。
她心跳如擂鼓,猜度皇上會有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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