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忠貞營在湖廣總督堵胤錫的指揮下圍困長沙,幾乎打開了湖廣戰場的局面。奈何反正的陳友龍遭致受命於督師何騰蛟的郝永忠(注1)的偷襲,忠貞營也受何騰蛟之命解圍而去,湖廣戰場全面崩潰,最後何騰蛟被清軍俘殺,那是這位督師老大人咎由自取,但是局面不可挽回,卻是莫大的損失。
何騰蛟死後,湖廣戰場明軍全線崩潰,忠貞營被迫退入廣西,卻遭到了本地文官和軍閥的排擠,甚至是攻殺。然而忠貞營實力強悍,在廣西如入無人之境,廣西軍閥陳邦傅便轉而拉攏,引其攻擊南寧義軍徐彪所部,後來更是引誘高必正和李赤心(注2)進攻桂林,先後為瞿式耜和忠貞營識破,才不至爆發更大規模的內戰。
忠貞營退入廣西的同時,堵胤錫也率領標營殘部退入廣西鎮峽關,但卻遭到了受人挑唆的守將曹志建的攻殺,標營全軍覆沒,堵胤錫父子勉強逃出生天。等到堵胤錫入閣輔政,瞿式耜、李元胤等人又糾結了一批文官將何騰蛟喪師失地的罪名全部加在了其人的頭上。
對此,永曆帝倒是對其委以重任,加升他為少傅兼太子太師、文淵閣大學士、吏部尚書兼兵部尚書「總督直省軍務」,節制忠貞、忠武、忠開諸營兵馬(注3)。可是在瞿式耜和李元胤這對兩廣實權派的鉗制之下,堵胤錫五次請疏發餉,以為開拔出征之費,最後朝廷卻只給了區區三千兩銀子,還被李元胤帶人搶走了。
餉銀全無,待到八月二十四,堵胤錫陛辭,永曆帝問:「卿將何往?」胤錫回答:「陸行無馬,水行無舟,有視師之名,無犒軍之費。臣決不敢逍遙河上,貽外人指摘,惟有廓清四海,以申此意。萬不得已,當捐此身,以報皇上耳。」朱由榔無可奈何,「乃撤御前龍旗二,以壯行色。胤錫叩謝,含淚而出」。
可是等到堵胤錫檄調忠貞營出師,又正趕上該營主將興國公李赤心因病去世,「軍中新喪大帥」不便出師。到十一月,在堵胤錫再三要求下,只有忠貞營的淮侯劉國昌願意率部跟隨他出征。可是兵力孱弱,等到十一月二十六,堵胤錫心力交瘁,在潯州一病不起,最終鬱鬱而終。
南明弘光、隆武以及永曆朝的最初幾年,全憑堵胤錫帶領忠貞營在湖廣收復失地,與清軍廝殺,明廷才能勉力保有此地。奈何堵胤錫不過是總督而已,督師何騰蛟主持湖廣戰場大局,屢次排擠忠貞營及堵胤錫,導致湖廣戰場形勢每況愈下,最終全面敗壞了湖廣大局。
說來可笑,破壞湖廣大局的是何騰蛟,最後罪名卻落到了堵胤錫的頭上。何騰蛟被俘殺,追封中湘王,堵胤錫鬱鬱而終,卻只追封了個潯國公,由此可見,還是朝中有人,便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
瞿式耜與李元胤排擠堵胤錫,歸根到底,實源於永曆朝自李成棟反正以來逐漸形成的吳楚黨爭。
起初,由於李成棟反正,永曆朝廷進入廣東肇慶,用人用事上為討好李成棟便出現了「重反正,薄守節」的亂象。
如瞿式耜的一封信中所寫到的那般:「吾之留守桂林,不止要照管東、西,通何督師之氣脈;亦為東邊用人行政,惟知奉承剃髮之人,全不顧朝綱清議,太看不得。與之同流合污既不能,終日爭嚷又不耐,反不如身居局外,猶得清清白白做一人也。」由此可見最開始瞿式耜對東勛得勢是頗為不滿的。
但是隨著何騰蛟兵敗身死,朝中馬吉翔極力拉攏李成棟,廣西方面陳邦傅與其相爭,瞿式耜力單勢孤,才通過袁彭年、劉湘客、金堡等人同反正來歸的「東勛」結合起來,共同對付馬吉翔、陳邦傅等原廣西實權人物。
吳楚黨爭,表面是兩黨相爭,其實際上在武將層面上是陳邦傅的西勛派與李成棟的東勛派這兩廣軍閥之間在朝中的爭權奪利,同時在文官的層面上,也是以堵胤錫、王化澄、朱天麟等主張借大順軍餘部和大西軍餘部來抗擊清軍的文官與何騰蛟、瞿式耜之流依舊秉持著階級敵視態度的文官之間的立場之爭。
這兩黨相爭,何騰蛟在湖廣戰場上排擠堵胤錫及忠貞營,導致湖廣大局敗壞;瞿式耜則在朝中排擠堵胤錫,使其在撤回廣西後不能用事,乃至鬱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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