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心裡嘆口氣,突然為自己心酸起來,特麼的操心了這麼多天,這帳眼看著得向閻王爺去討了,做人太恪守買賣公平,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出發!」他心裡哀嘆,發出了一聲厲吼。一 百~萬\小!說 ww w·1ka要n書
而此時,幾艘大船正在徐徐地向黃水灘靠近。
操著各種口音的水手們吆喝著,顯得莫名激動。
許多日本浪人和一些大明的棄民,甚至還有某些暹羅的海賊也混雜在其中,當船駛入了海灣,夜空之下,那黝黑的海水拍打著船底,船上的人便發出了一聲歡呼。
這一刻終於來臨了,這些盤踞於東南沿岸的王洋大盜們,為了今日,已經準備了太久太久,甚至已經足足三個月蟄伏起來,都在籌備此事。
平時的小打小鬧,早已讓他們生厭,他們是汪洋大海之中最殘忍的殺手,每一個人的心底深處,都有難填的。
他們看不到極遠處那海灣的壯麗情景,此時天色依然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在船艙里,幾個最精明的海寇們拿著羅盤和海圖在辨別著方位。
就快到了,快了,進入了這片海灣之後,向東十幾海里,就有一處明人所謂的黃水灘,那裡沒有什麼暗礁,可以停泊接應的大船,附近有山川阻隔,也沒有村落,這就能給他們充裕的登陸和休整時間,最最重要的是,自一百年前開始,洪武皇帝還在的時候,一群落敗的遺民也是自這裡出發,不得不選擇逃亡之路,這些遺民無時無刻的希望能夠回到自己的故鄉,他們將這種思鄉的情緒匯聚在了一份份海圖上,這便給了此後一百多年來,倭寇們殺入內陸提供了一處絕佳的切入點。 壹看 書 w ww ·1ka
就在這裡,黃水灘就要到了。
這些兇殘的倭寇首領們,在艙中的燈火照耀下,一個個面目猙獰,他們絕大多數穿著倭服,甚至有人在胸口,還別著某些家族的徽章,這曾是他們當初在倭島上顯赫一時的標誌,他們是武士,只不過卻因為倭國的內亂,避亂於此,而現在……他們絕大多數人,依然還是舔著刀口為生,只有殺戮和劫掠,才能讓他們心中稍安。
幾個人用倭語嘀嘀咕咕著什麼,顯得興致勃勃。
其中一個倭人走出了船艙,嘰里呱啦的朝著船上的水手和早已如饑似渴的武士們一通亂吼,緊接著,那歡呼聲戛然而止,只有在月色下,那一雙雙眼睛,宛如冒著綠光,掩不住的貪婪原形畢露出來,於是,眾人開始變得極為安靜,有人開始擦拭自己的長刀,有人脫下了木屐,換上了草鞋,有人開始綁自己的腿,有人則是一口酒水下肚,血氣隨之開始。一百~萬\小!說 w ww·
那倭人說罷,便碎步抵達了上層的船艙,到了艙口處,很小心翼翼的細雨幾句。
船艙之中,猛地燈火點亮起來,在這貼了油紙的船艙里,裡頭的光線透出來,同時還出現了幾個人影,一個魁梧的影子盤膝坐地,幾個纖細的人影開始忙碌起來。、
良久,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自內推開了艙門,便見一個尤為魁梧地武士盤膝坐在木榻上,幾個女子穿著木屐,為他戴上了頭盔。
渾身的盔甲,可謂精良,早已將這個魁梧的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只是露出了一雙眼睛,這眼睛宛如電光一般,射在了門口跪地的倭人身上。
他徐徐的站起身,腳下的鐵靴緩緩抬起,最後落地。
砰……
整艘船仿佛都微微顫了顫。
他抬手,一個女子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刀架上的一柄武士刀雙手奉上。
他一把抓住了刀身,握在手上,鐵製護手下的手將刀鞘握的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他徐徐走出來,一步又一步,宛如鐵塔一般,那跪在門口的倭人便匍匐下去,不敢抬頭,口裡只是低低的默念著恭維的話。
他沒有理會,已是踏出了船艙,而後,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抬起頭,借著船艙門前兩盞罩著『鬼島』字樣的燈罩的燈籠光線,齊刷刷的眼睛看向那魁梧的武士。
沒有聲音。
只有那海水拍打著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