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事只是音規麼分身襲擊了一座城,別說這座城還依然沒事,就算全別屠了,那也算不了什麼大事,最多就是朝廷下令呵斥一番天南儀鸞司,讓他們收拾局面而已,但是……」在一個房間內,一個身穿青紫華貴官服的中年男子對坐在他側位的一個身穿紅衣官服下屬說道。
「問題就出在那音規麼分身是小佛寺的普法僧獻祭召喚出來的。」中年男子停頓了一下,又緩緩說出問題的關鍵。
紅衣官服的男子年紀也接近中年,他臉色發苦道:「大人,這個我也明白,但現在案子落在我手上,朝廷命我嚴查,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青紫官服男子輕輕一笑:「小佛寺出了這麼一件事,大佛寺肯定會揪住這個機會不放,這已經超出你能處理的範圍了,這事最好的做法不外乎就是一個拖字。」
「拖到兩佛寺暗中較量出結果又或者聖上出手干預為止,至於查……這有什麼好查的?」
「大人英明。」紅衣官服男子恍然大悟,一臉佩服道。
青紫官服男子嗯了一聲,他又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問:「你沒有收他們兩家的東西吧?」
紅衣官服男子臉色一凜:「絕對沒有。」
青紫官服男子臉色平靜道:「此事輕重難定,都不知道會到什麼程度才結束,這兩家就算將金山銀山推到你面前,最好也別收,要是收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謝謝大人提點,就算給我一千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收。」紅衣官服男子連忙保證道,他心裡明白,要是他敢收受兩佛寺任何一家遞過來的賄賂,這位大人是要徹底放棄他的。
「大人,依你看,這事誰贏的機會大一些?」紅衣官服男子又是低聲詢問。
這事已經在鏡都傳得沸沸騰騰,無論是親近大佛寺還是小佛寺的官員都緊張起來,四處活動打探消息。
要是論實力當然是大佛寺更強,但是小佛寺首座聖眷正盛,兩相比較下,他有些看不懂。
「這種事關鍵還是要看聖上如何想的。」青紫官服男子臉露複雜之色,「不過聖上會如何做,不是你我能揣測的,做好你的事情,不要胡言亂語。」
紅衣官服男子不敢再多問,而是陪著青紫官服男子聊了幾句,在青紫官服男子示意下,連忙告辭離去。
紅衣官服男子出了府邸大門,他才臉露笑容舒了口氣,其實他當然知道此事最合適的就是裝死耍賴拖下去,但知道是一回事,還是要過來告訴自己的上官,得到上官的允許才能這樣做。
否則就會顯得不尊重上官,這才是為官之道。
廳里的青紫官服男子低頭品茶,他對自己下屬的心思是看得透透徹徹,要是下屬這樣的心思都看不透,那他未免太失敗了些。
不過他很快又皺起了眉頭,有句話他沒有說謊,他還真的無法猜得到聖上會如何處理這事。
很快他又一臉釋然搖頭,別說是他,就算是那些跟了聖上一兩百年的老臣子也猜不透當今聖上的心思。
他抬頭看向廳外的那片斑斕天幕。
在斑斕天幕下,是大魏朝最雄偉的城市。
恢弘嚴整的建築林立,以天鏡大街為中軸,十萬坊市面積位置相互對稱,在坊市外圍是圓形狀的皇極河,河上停靠著星河計數的畫舫。
處處盡顯喧鬧而繁華之聲。
每一座坊市之間都豎立著百丈高的符柱,符柱篆刻著玉龍,玉龍卻並非死物,玉龍盤旋符柱緩緩轉動,龍首噴吐七彩光華,將天空徹底染成了斑斕色澤。
十萬符柱十萬玉龍對於鏡都人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唯有第一次踏進鏡都的人才會為此目眩神搖。
但十萬符柱十萬玉龍絕不是鏡都人最驕傲的東西,他們最驕傲的永遠是東邊的鏡宮。
龐大的鏡都南西北三面都是堆砌高聳的符牆,唯獨東面沒有符牆,而是一面瑰麗的鏡子。
鏡子之寬完全籠罩著鏡都的東面,高達十丈。
看起來如一泓豎立起來的碧湖,脆弱而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