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堅信一點,世事如棋,好的棋手不會急著把子都吃光,哪怕是再討厭的子,關鍵時刻,也會為我所用。
比如徐階下野之後,唐毅就沒有大規模清理徐黨,時至今日,科道之中,還有非常多的徐黨成員,手握重權。包括很多唐毅的嫡系都看不下去,暗中議論說唐毅優柔寡斷,愛惜羽毛,不是幹大事的人。
到了今天,這些徐黨成員終於有了用處。
清流和宗室有一點很相似,他們都是流氓,只是清流依仗是道德,聖人教化,宗室仗著身上的血脈,相比之下,或許清流能好一些,也差不了太多,總之是一丘之貉,讓他們互斗,再好不過了。
唐毅建議從科道之中,選拔清正直臣,擔任王府長史,正五品,同時設立從五品王府賓客一員。
王府長史負責財務、人事、安全一應大事,王府賓客負責教化宗室子弟事宜。
由於長史和賓客的考評都操之吏部,自然不會以藩王滿意為宗旨,他們只要讓朝廷滿意。要做的事情有幾樣,第一是嚴查玉牒名冊,究竟有多少子弟,全都按照名冊處置,嚴防冒領祿米。
其次要嚴查藩王土地,歷年朝廷賞賜之田皆有定數,凡是超出部分,全數轉交地方衙門,返還百姓。
第三,要嚴格控制王府親衛數量,裁撤一切打手家丁,不准豢養死士,窩藏亡命徒。
第四,也是最關鍵的一條,要核實王府收支狀況。這也是唐毅最狠的一招,以隆慶二年為例,皇宮支出一共是一百七十八萬兩。
唐毅以此作為標準,上奏隆慶,他認為藩王府一年開銷,不得超過陛下的百分之一,也就是一萬八千兩。
譬如王府擁有田產,經營生意,賺了一萬五千兩,朝廷的祿米、布匹,最多撥出三千兩,供應王府花銷。
如果哪個王府經營有道,賺了三萬兩,對不起,其中一萬二要交給王府長史處置。
一句話,就是要把藩王的財權、軍權、事權通通收上來。
當然了,唐毅也不是不講情面,他也給藩王一些甜頭兒,比如王府賓客必擇學問精深的詞臣,他們親自負責教導宗室子弟。朱家後人可以正常參加科舉,入朝為官,除了不能入閣拜相之外,其他百無禁忌。
他們也可以離開封地,道天下各處去轉轉,遍觀美景。
還有,唐毅主張採用推恩令,比如某位親王死了,嫡長子繼承王爵,封地削減一半,至於減掉的一半,則是平分給其他的兄弟。
這樣一來,封地越來越小,三代之後,就可以從親王變成郡王,進一步打成輔國將軍一級,就無足輕重了……
整個一套組合拳,可以說是拳拳到肉,每一下都打到了宗室的痛處,改一項他們都會痛叫,這一次改了這麼多,簡直要了他們的老命。
有些謹慎的老臣頗不以為然,他們都埋怨唐毅,聽老成持重的人,怎麼到了宗藩的事情上,這麼冒進啊?
他們有心反對,可是隆慶眼珠子都紅了,高拱,楊博這些大佬都力主採取果斷措施,科道那邊還有一大幫等著升官的人。
上下一心,愣是把這份天怒人怨的《宗藩章程》給通過了。
首輔值房,唐毅再三看過,心滿意足,放在了桌案上。
&元馭來了,坐吧、」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錫爵。
&子拜見師相。」
&呵,去年的時候,把汝默打發去了漢中,今年你也別再京城呆著去,去一趟河南府吧!」唐毅隨口說道。
王錫爵遲愣一下,試探道:「師相,是要對伊王動手了?」
這回輪到唐毅吃驚了,「元馭,你聽誰說的?」
王錫爵撓了撓頭,憨笑道:「是弟子猜的,弟子覺得師相是在下一盤大旗,不知道弟子猜的對不對?」
真沒看出來,王錫爵這小子有點悟性,居然能看出端倪,不愧是日後能夠入閣拜相的人物。唐毅倒是想考校他一下。
&馭,你說說為師是怎麼布局的?」
王錫爵兩手按著大腿,身體微傾,十分鄭重。
&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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