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爭執既久,又都有道理,這就難定。
齊侯思慮許久,欲派人詢問下三方的態度。
秦、趙、泗上。
前往泗上試探了一下墨家的官方態度,將七年前懸而未決的邦國聯合為九州的想法試探了一下。
這不是說齊國有這方面的意思,而是想看看墨家到底是怎麼想的。
畢竟各國出兵干涉泗上要麼不做,要做的話就要做絕了。
而各國出兵干涉的前提條件,是秦和三晉之間的恩怨能不能談?
談的話,秦國肯定要全部的西河作為條件,三晉能不能答應?
非是秦國就支持墨家的政策,雙方整日對罵也不是一日兩日,問題在於墨家崛起死的最慢的是秦國,所以秦國的籌碼很大。
南鄭的確距離秦國新都咸陽不遠,然而秦軍難以越過秦嶺而攻南鄭,南鄭也同樣難以越過秦嶺去攻秦國。
真要是秦國也到了滅國之災的時候,東方各國可能祭祀都已經斷絕了,宗廟上草都長三尺高了。
齊侯剡雖然不是什麼雄主,可心裡還是明白一些局勢的。
一旦各國干涉,如果不能滅絕泗上徹底剷除墨家,那將來齊國就要承受極大的報復,首當其衝。
魏國看這個樣子幾十年內是沒指望了,而且若是泗上戰敗,秦趙必擴張。
秦趙的根基一個在渭水一個在河北,齊卻不一樣。
昔年吳越之爭,二十年時間越國休養生息一戰滅吳;墨家又豈是越國能比的?若不能完全掐死死傷剷除墨家,一旦墨家緩過氣了,忽然攻齊,諸侯之間就算想要援助又需要多久?
是故齊國內部爭吵的五月的時候,齊侯就派出了三波使者分別前往邯鄲、咸陽和彭城,試探一下各方的態度作出有利的決定。
…………
秦國新都咸陽。
年邁的吳起躺在床上,沉疴難愈,垂垂老矣。
秦君跪坐一旁,看著這個風燭殘年的老臣,心生悲涼。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善謀者無赫赫之名。
這個道理秦君很明白,這個曾經名動天下提三萬之師莫敢當者、食人炊骨士無反北之心、一戰奪西河再戰定大梁的無雙之士來到秦國後,似乎並沒有領兵打出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
可他的功勞,卻遠比在魏國的時候更大。
出將入相,變法圖強,十餘年間,秦國有了一支只聽命於君王的軍團,訓練得法、紀律嚴苛。
西河之戰,這老國士也早就說了,魏國已經被墨家削弱成了這個樣子,秦國許多大臣都可以帶兵戰勝魏國了,而他因為當年的誓言是不可能親自帶兵去攻打曾是他一手訓練出的魏武卒的。
吳起則忙於讓秦國向西開拓,穩定生產、開闢土地、徵召士卒、獲取馬匹。
秦國向西開拓的這些年,沒打過一場數萬人的大仗。
火槍、馬鐙、鐵甲、鐵器、紀律、改良的車戰防守戰術、土豆玉米等高產作物……秦國向西開拓幾乎是一路平推,一兩千騎兵可以追著數萬人的原始部落狂奔逃亡。
這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可以驚動天下的戰功。
這種平淡中,秦國新建了四個縣,收攏了十餘萬人口,擴大了百萬畝耕地,將勢力和屯墾政策推進到了豬野澤周邊。
這個此時的天下排到前三的大澤地處後世的武威附近,也是後世河西走廊得以開拓的重要水源地。
秦人在此屯田開墾、收攏遊牧之民墾荒種植,伴隨著西邊的貿易,這裡逐漸富庶起來,也成為秦國西進的前進基地,並且成為了秦國實際控制有效統治的最西邊。
更更西邊的一些部落也開始臣服於秦,不敢輕動,使得秦國可以抽調更多的人口兵力向東擴張。
這一切都是無名之功。
而此時立下這些無名之功的老臣已然是油盡燈枯。
「天下已亂,秦將奈何?」
秦君如此詢問,吳起反問道:「君上可知,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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