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王拂袖離席之後,洛陽一系的軍師大人沈落雁也換上了一副冷臉送客,全然不復半個時辰之前的熱絡,單婉晶幽幽垂首輕嘆,東溟派的長老們也是面面相覷,紛紛起身離席。
「少帥,沒事吧。」
看著洛陽王英挺背影,東溟派諸人一陣議論輕響,派中長老尚平皺眉說道,只是他心裡便有不滿,也不敢公然表示出來,洛陽王府,可不是他倚老賣老之地。
單婉晶終於站起身來,輕薄黑紗後邊的盈盈秋眸眼神複雜,盯著蘇留離開的方向,尚明也平靜了下臉上變幻的表情,咬牙冷笑:「好一個洛陽王,真是好大的架子!」
「落雁是否認為我方才對東溟派的態度太過強硬?」
蘇留腳步倏地一頓,輕聲詢問,背後傳來一陣綿~軟雪膩的美妙觸覺,沈落雁亦步亦趨的跟著,一時出神,竟撞在了寬厚溫暖的背上,俏面微微一紅,輕巧退閃數步,神情肅穆道:「東溟派今日作態,顯然有恃無恐,只怕跟太原李家已然有過聯繫,此不得不防。」
此時論說新近崛起諸侯勢頭之盛,無過於洛陽與長安兩系,各掌了數萬大軍,稍一動作,就是中原大戰的節奏。
沈落雁嗅覺敏銳,自東溟派蛛絲馬跡的態度之中察覺到契機,如果李閥與東溟達成了協議,對於洛陽自然是大大不利。
「東溟公主單婉晶與東溟少帥尚明兩人名義上雖是未婚夫妻,以落雁目測,兩人之間舉止其實並無情分,加上江湖傳聞,東溟夫人近年將派中事務交託下去,卻使得尚平坐大,以至於這少帥尚明在東溟派中,都分量極重,可見這東溟派中,也另有齷齪。」
「此人上不得台面,不必多提,殺他如拾草芥一般?」
蘇留腦海里浮現過那一張稍顯得陰鶩倨傲的俊臉,哂然一笑。
各個朝代不同,兵器鑄制技藝也多又不同,原本要爭霸天下,以前邊幾個經營已久的世界反哺此界最是輕鬆不過,但要他做搬運工拉一批工匠來大唐種田,卻不是他所願,況且前邊取了一堆財物,已經被白玉京警告過一次。
蘇留歷經數界,心裡隱隱有一個關於白玉京秘密的推測,每一個世界等若是一個遊戲,每每強加活物進入,等於是改變了這個遊戲的規則。
東溟尚明,也不過一跳樑小丑,哪裡入得他眼,少帥兩字用到他的頭上,簡直白瞎。
以蘇留洞穿全局開掛目光,已經知悉東溟夫人才是東溟派真正的靈魂人物,一個女子能創立偌大家業,豈是坐容他人侵食家業的昏聵之人?
要解東溟之事,仍要等待時機。
蘇留彈了彈衣袖,透過簌簌花叢可見光影斑駁,可見一棵古舊槐樹下,寇仲依樹盤膝而坐。
一呼一吸,極有玄奧晦深的意味,自鼻竅之中,奔涌而出兩道白煙,竟然彌空不散,非但如此,他周身穴竅都在瘋狂的震顫,沈落雁目光一凝,心裡暗驚:這又是哪裡找來的怪物?
以她的眼力,當然看出了這個雄異青年的非凡之處,蘇留也是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淡笑一聲:「有些意思,諸脈俱封,長生訣少陽當空,老陰如水,便助你成井中月象?」
他一彈指,一縷冰寒真氣已然逸出,沒入了寇仲體內。
樹下的寇仲被蘇留一道游離不定的真氣截住經脈,動彈不能,經脈如焚,困頓無比,身子忽地一震,好像感覺到自己體內多了一股寒氣,經脈如遭冰封,簡直要凍的裂開,縱在春夏之接,卻連噴出氣息都化成了森寒無比的冰霧白氣。
與此同時,長生訣真氣也不由自主的從天靈頂上貫下,被這一縷氣機悉數截殺,如此往復周天,體內經脈干凅枯竭,寇仲心裡震動,明光乍現!
胯下生死竅里忽地涌~出了一道溫熱氣流,衝上心宮,暢達督脈,冰封頓解,而全身穴竅雷鳴鼓動,竟然有若蟻行一般,真氣往來不窮。
這等異象,便是寇仲練就長生訣以來都從未遇見過之事。
道可道,非常道,冥冥之中,好像天地間有一點靈光與他泥丸相接,心神通明,如井中之月,清明純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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