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留也不以為意的笑笑,道:「世人都以為移花宮神秘莫測,你看小魚兒身法快的很,但是花無缺每每的都是後一步出手,卻能後發制人,將小魚兒逼的險境迭出。
其實他每一次出手都是後發先至,永遠比對手快上一步或者半步,穩穩的占據主位,倒不如稱之為先發制人。「
天子望氣流轉,蘇留只看了花無缺一眼,便看出了這一門武功的妙處,以花無缺這般年紀,得了邀月親傳,武功自然非同小可,但是卻畢竟不如移花宮的兩位宮主這麼多年苦修,存在不少缺漏破綻之處。
恰好這個小魚兒也不是什麼功力精深之輩,縱然機靈警覺,還占了劫力加持雙足的便宜,輕功身法越發的詭異難測,算是江湖裡一等一的輕功好手,然而也撐不過十招,終究還是被花無缺逼到了死角。
花無缺鎖死了小魚兒所有的退路,淡淡道:「閣下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邀月宮主叫他此番出世,也只是為了殺一個叫做江小魚的人,眼下他聽話照做,在天下群雄聚會之時,已經幾乎就要達成目標,將他斃於掌下,卻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猶豫,平靜湖面的心裡生起了一種奇異難言的複雜情緒,微微漾開了一點漣漪。
這一點遲疑,便導致小魚兒靈動後掠,跳開了數步,心裡暗暗叫苦:早知道不來蹚這一趟子渾水了。
不過他口中卻絕不叫人占了便宜,叫道:「來,來,來,我正要再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只是一瞬間,花無缺又朝著小魚兒舉掌翩然直劈了過去。
「這兄弟兩人喜聞樂見的相愛相殺,花無缺卻始終不下殺手,難道真是彼此之間心有靈犀,那倒不如在一起好了。」
蘇留已經站了起來,心裡卻在腹誹,瞧著這「絕代雙驕」過手,卻感覺似乎有人在牽扯自己的衣袖。
他斜目一睨,卻是神情急切的鐵心蘭,不知什麼時候偷偷的到了自己身邊,簡直要急的哭了出來,只道:「蘇宮主,求你救救小魚兒,也只有你能救得他了。」
蘇留淡然道:「小魚兒如果這麼好死,那也不是惡人谷里長大的奸猾小賊了。」
花無缺白衫飄飄,瀟灑出塵,小魚兒身法靈動,武功差了一大截,只是跟泥鰍一般膩~滑,每每靈光一閃,將必死的險境化解,滿場子的溜滑逃竄,忽地逃到了少林寺達摩院的首座的座位前,他心裡一動,大叫道:「時運不濟,我本是接到了英雄帖,來殺蕭峰這惡人的,卻沒想到這裡有他同黨埋伏著殺我,大師,快來救我一救!」
眾人啼笑皆非,花無缺是繡玉谷移花宮的人,又如何會是蕭峰的同黨了,只是那達摩院的首座玄難大師低著頭,默然不語,眼見得花無缺一截白玉也似的手掌化作長刀,拖斬到小魚兒背上,目光才自一凝,心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小施主也是為了除惡而來,卻見不得他被人打殺了。
他僧袍鼓漲,寬大的衣袖獵獵作響,獨門絕技袖裡乾坤登時便施展開來,正好在花無缺的手下救出了小魚兒。
「大師,這小賊武功厲害的很,您可要當心了!,「
小魚兒身子跟游魚也似的,給玄難使的一股柔勁一牽一帶,順勢便飄退丈許,藏在了玄難背後。
他心裡既僥倖又驚駭,花無缺人前一副翩翩公子樣子,但是作為敵人,絕對叫人感覺與他氣質截然相反的可怕之處。
小魚兒自忖沒有得罪過這個移花宮小白臉,只是將自己的名字說了一遍,卻遭了這劫,。
「花施主,這位小施主可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麼。」
玄難豎掌於胸,問了一句。
花無缺卻淡淡地道:「有沒有做過我不知道,但是我非殺他不可。」
玄難大師垂目道:「既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便罪不至死,花施主你覺得如何?」
花無缺淡笑一聲,當著玄難大師的面出掌,依舊是一掌拍向小魚兒。
玄難大師瞧清楚來勢,也不敢怠慢,衣袖一斂,身子如勁松擺動,使的是少林正宗的羅漢拳,中正沖和,正與花無缺對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