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春意不會有閒心跟一個老姨娘糾纏下去,何況這位婦人通常是說不通道理的人。她牽著聞秀峻快步離開,由著老姨娘自個在後面嘀咕著:「沒大沒小沒禮貌,沒有我,那來你這個小賤人。」聞秀峻氣憤至極回頭說:「你罵誰?」
老姨娘得意的瞧著聞春意說:「我就罵她。」聞春意輕捏下聞秀峻的手,冷冷的望一眼老姨娘,她扯著聞秀峻回頭就走。老姨娘在後面跳腳起來,叫嚷著:「好啊,跟誰學成這般模樣,你骨子裡就沒有的東西,你學也學不象。」聞春意扯著還要回頭的聞秀峻,低聲說:「峻弟,由著她去瞎說。她不管怎麼樣,我們也不能在人前跟她糾結著,讓旁人來瞧我們的笑話。」聞秀峻終是沒有回頭,只是滿臉不服氣的神色。
老姨娘在這一個府里,大約也只有來擾四房安寧的膽子。而四房一眾人里,聞朝青和金氏通常是由著她折騰,反正她只要太過放肆,大房那對夫妻就等著來收拾她。老姨娘從來不敢鬧到聞雪意和聞秀玉姐弟面前去,她面對他們時,常是滿臉討好的歡喜笑容。她獨獨面對聞春意時,是一臉的不屑的神色。聞春意每每瞧到這樣的老姨娘,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覺得這婦人太會欺軟怕硬。
有了老姨娘的事,聞春意和聞秀峻的玩興,跟著散了許多。府里各處的亭台已經有了人,僕役僕婦端著茶點來回走動著。聞春意和聞秀峻兩人一邊走,一邊左右看看,他們姐弟都很少出院子門,跟別房的兄弟姐妹也不親近。聞春意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聞秀峻是從來沒有理過別人的眼光。姐弟兩人自在的瞧瞧huā,站在遠處。聽聽別人的談笑。兩個僕婦已習慣這對姐弟的隨性,只有三丫和四丫有些羞慚不安的垂著眉眼。
聞春意和聞秀峻兩人往小山邊轉去,這樣的夏日。只有那處最清涼。兩人轉到那處時,望見滿山的人。姐弟兩人停在溝壑邊上,心裡泛起退意,卻聽見有叫起來:「十八妹妹,十六弟弟,我們在這裡。」聞春意和聞秀峻往山腳下那張長凳上望去,徐小三那張燦爛的笑臉露了出來,她雙手拼命的搖晃著。聞春意瞧一眼〖興〗奮起來的聞秀峻。姐弟兩人往那處行去。兩個僕婦扯住要跟上前去的三丫和四丫,四人退守在路邊。
山腳下,一樣聚滿了人,都是年紀不大的男女。因此混合在一處自在的說著話。聞春意瞧了瞧,大多數的人,她都曾經見過。徐小三歡喜的衝上來,扯著聞春意和聞秀峻兩人的手,說:「十八妹妹。十六弟弟,我都去問過你們姐姐,她說你們會來玩耍,我等你們許久。」徐小三的熱情如火,聞春意微微笑起來說:「小三。我們來晚了。」徐小三驚訝的瞧著聞春意說:「十八妹妹,有些日子沒有見你,你竟然學會了笑。」
聽聽,這是什麼怪話,她幾時連笑都不會笑了,聞春意立時面無表情瞧著徐小三。聞秀峻從徐小三的手裡抽回自已的手,說:「徐家姐姐,我小姐姐幾時不會笑?她為什麼要無緣無故亂跟人發笑,她又不犯huā痴。」徐小三忙擺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沒瞧過十八妹妹笑過。」聞春意淡淡的瞧她一眼,扯著聞秀峻往那空了一半的長凳上坐去。行了這麼遠的路,她早已想尋一個地方歇腳。
「徐小三,你過來,你沒有瞧見別人給你臉色看,你還要笑臉迎上去,太丟人了,回來。」那一群小女子裡面穿著紅衣的女子,眉眼跟徐小三有些想像的女子,衝著徐小三叫起來。徐小三衝著她吐吐舌頭,笑著說:「我才不過去,你們又不愛跟我說話。我跟十八妹妹和十六弟弟坐一塊說話。」徐小三挨著聞春意坐下來,笑著說:「十八妹妹,我剛剛說錯話,你生氣了嗎?」聞春意那會為那樣的話生氣,她輕搖頭。
徐小三立時高興起來,滿臉〖興〗奮神色衝著聞春意說:「十八,我跟你說,上次我們徐府的賞夏會,來的人可多呢,我還去問了你的姐姐們,她們都說你年紀小,你又不是喜歡出門的人。十八,其實出門才好好玩,我們府里有一種糖水,酸酸甜甜可好喝,我本來還給你留了一杯,後來,沒有見你,我就自個喝了。」徐小三說到這裡,停下來望著聞春意,一臉的期盼神色。聞春意不得不為那杯未曾進口的糖水,衝著徐小三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