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轉眼過去幾天,聞府風平浪靜,聞朝青和金氏心態恢復過來,面上神情也平和許多。聞春意還未到年紀,他們還有時間來得及為女兒細細打算一番。只是兒子遊學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定,他的事情,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金氏拉著聞春意在房內,趕緊做著給聞秀玉的針線活。她的嘴裡念叨著說:「從前說開春出行,怎麼一下子趕得這麼急,年還未過完,人就要上路了。我聽說你哥哥去的地方,那裡的天氣暖和,春秋衣要多做幾件才行。」金氏想著兒子一去就是一年,她實在無法安心下來。聞春意聽著金氏的話,不得不出言寬撫她:「娘,哥哥是跟著名古鏢局的人出行,最最安全不過了。聽說還是先生託了人,才能搭上第一趟出行的隊伍。」
名古鏢局是安城最出名的鏢局,他們護的鏢,除去天災之外,一般都能準時到達目的地。相對來說,名古鏢局的生意興旺,一般要提前排隊下訂金定日期。聞秀玉一行人,能搭上順風隊伍,還是借了他先生的名頭。金氏瞧一眼神情平靜的聞春意,想了想嘆氣著說:「你哥哥從來沒有真正離過我的身邊,我心裡總不得安寧。」聞春意不知如何勸說了,這人還在家中,金氏已經這般捨不得,等到聞秀玉出行後,她豈不是要天天掉淚不止。
聞春意只能低頭趕緊做著針線活,近年關的日子,府里事情多,她能陪著金氏的時辰也不多。聞大少奶奶不曾把家事放手給隔房的妯娌們,她反而放心聞佳意和聞春意兩人。聞春意其實也明白她的想法,已經是隔房的妯娌,將來會分家出去妯娌,何必讓她們深涉入到府里內宅事務。而聞佳意和聞春意兩個小女子,則有些不同,她喚起來順手,用起來順心,這兩人也信服她。
聞二少奶奶也不同與聞二夫人的性子,她反而樂於百事不管生活在聞府裡面,一心培養所生子女。這一年來,聞秀軒的身邊添了嬌美的妾室,聽說是由聞老夫人做主送來的貼心人。聞二少奶奶是賢良人,很是樂意多一個人來服侍聞秀軒。只是她很少抽出功夫親自去服侍聞老夫人,通常會派那個妾室去聞老夫人面前代她盡孝心。聞二夫人很歡喜長子媳婦如此識趣,她待兒子的妾室,肯定更加樂意去安排她去做一些雜事。
聞春意不太喜歡聽到二房的消處,可是聞二夫人這一房的事情就是多。前一陣子,聞秀遠夫妻去給聞老夫人請安,惹得老夫人心懷大開,又賜給四孫一個嬌柔憐惜的丫頭。聞秀遠自是樂意收用這麼一個人在身邊輕憐蜜意,而聞四少奶奶那是足足喝了一茶壺的醋。從那以後,聞四少奶奶用種種藉口,推拒去聞老夫人那裡請安的美事。聞大少奶奶聽到這些事情,總是會嘲諷的笑著說:「祖母慈愛孫子,孫子們孝順祖母。」
聞春意閒來跟著聞大少奶奶學習人情往來的安排,有時從細小處,能體會到聞大少奶奶的用心。聞大少奶奶笑著說:「越是來往親近的人家,年節送過去的禮物,越要細細的安排。最好的禮物,是送給別人所需求的東西,而不是物件價值的珍貴。用心時,東西不貴,都勝過百般的算計。」送禮是一門學問,送得入了主人的心意,增加兩家的親近。而萬一錯送了禮物,聽說一不小心也能成仇人。
聞秀玉這一日回來得早,他來給金氏請安時,聞春意頓時放鬆起來,解鈴還需系鈴人。沒有人能比聞秀玉的話語,更能安慰寬撫住金氏的心。聞春意趁勢去了大房。大房正廳里,聞大夫人和聞大少奶奶說著話,管事婦人陪侍在身後。聞大夫人尋問著過年時的安排,年前,聞府還要舉行一次宴會,事情繁雜人員不得力。聞大少奶奶把人員的安排說給聞大夫人聽,聽得她輕搖頭說:「幸好,我們府里不象田府那般安排,我們只排一次午食正餐。」
田府是家大業大才承擔得起那般開支,聞府這般的家景,只能持平這方面的開支。聞大少奶奶聽聞大夫人的話,她笑起來說:「母親,我們府里的爺們,都不喜看戲,自然用不著為此養起一個戲班子。田府是爺們喜歡看戲,夫人跟著喜好起來,才需要如此的開支。」聞大夫人依舊輕搖頭說:「是各個府上情況不同,田府爺們與我們府里爺們在仕途路不同,他們商場得意張揚,府里才能支撐起那麼大的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