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櫟煬和楚燚在便利店裡挑了兩大袋食物出來,走在午夜的街道上。
街道上鮮少有人經過,顯得格外冷清。
黎櫟煬緊握著楚燚的手,生怕她一不留神便脫離自己的視線。她的手掌冰冷,和室外溫度形成了極大反差,黎櫟煬企圖用他手心的溫度驅散楚燚內心的焦急和不安,可直到折回手術室,楚燚的手依然冰涼徹骨。
他們倆一起把食物分給在手術室外等待的孩子們,黎櫟煬看著這幫魂不守舍的孩子和情緒不穩定的楚燚,安撫道:「大家先不要胡思亂想,也許情況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
楚燚什麼話也沒有說,在黎櫟煬的陪同下坐回餘溫尚存的長椅上,她仰起頭看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單調不摻雜一絲別的顏色。她緊繃的神經里突然竄出一些過往,那些閃過的畫面促使她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怎麼了?」黎櫟煬關切地問。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這丫頭又想到了什麼?
楚燚的頭靠在黎櫟煬肩上,她帶著啜泣聲對黎櫟煬說:「你知道麼?去年我們班上有一個女孩子因為白血病去世。那個時候我每天都會去醫院看她,給她買她最喜歡的香水百合,她生前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孩子,即使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她依然對我說『老師你不要擔心我,等我病好了還要回去聽你上課』……」
黎櫟煬沒有打斷她,耐心聽她訴說著每一個字。
「……她家庭貧窮,她的媽媽說她不希望家裡因為她的病情欠下巨債,同學們去探望她的時候她總是面帶微笑迎接他們的到來。她說她的家鄉沒有下過雪,她來清漪市上學希望能親眼目睹南方的雪景,可是去年清漪市下雪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這件事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楚燚依然歷歷在目。每每回憶起來仿佛掉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洞,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沒有任何人能逃過命運的捉弄,那是楚燚第一次感受到天定勝人的無奈。
人生只有一次,楚燚希望班級里每一個孩子都能愉快安然度過大學四年的時光。她不需要那些孩子拼成績、拼獎學金來幫她獲得「優秀班主任」的稱號,她只希望他們在回憶自己熱血沸騰的青春時可以不留遺憾。
聽楚燚說完,黎櫟煬聲音輕柔地說:「都過去了,別難過。你要相信她在天堂里會過得很快樂。」
在焦急等待手術結果的時間裡,大家幾乎都有了睡意,可是誰都不敢閉眼強撐著,生怕錯過了第一時間公布的消息。
凌晨三點,手術室的燈「啪」地熄滅,大家條件反射將注意力集中在手術室門上。
楚燚和黎櫟煬快步走上前去等待結果。
不一會兒,身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里走出來顯得筋疲力盡,醫生摘下口對一眾人說:「你們哪些是病人家屬?」
「他們的父母正在來醫院的路上,我是他們的老師,有什麼事你可以先告訴我。」做手術的那三個孩子都是外地人,楚燚讓李媛媛打電話通知他們的父母,他們父母正日夜兼程趕來。
「病人已經恢復意識,你們可以放心了。不過他們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幾天,待身體機能恢復後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楚燚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謝謝醫生。」
醫生走後,李媛媛對楚燚說道:「楚老師,你和黎老師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在。」
如果是一個人來,楚燚或許會選擇留下來陪他們,但是因為有黎櫟煬在的緣故,楚燚還是同意了李媛媛的建議,「在我走之前,我必須要宣布一個消息。除了剛做完手術的那三個同學外,你們每個人都必須寫一份三千字的檢查給我,班長五千字,星期五下午三點前由李媛媛收齊檢查統一送到我辦公室,一個字都不能少。」
李媛媛吐了吐舌頭慚愧地說道:「老師,遵命。」
「早上宿舍開門了你們幾個就回去休息,換一批同學來醫院守著。」楚燚最後叮囑。
「嗯。」李媛媛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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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楚燚問黎櫟煬:「你以前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夜不歸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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