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戶部即將撥款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來,下午孫紹宗趕到大理寺時,下面官吏差役們的態度,明顯有所轉變。
以前是畏多於敬,如今那眉眼間,則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這也難怪,在這清而不貴的衙門裡,俸祿是許多人維持生計的唯一途徑,故而看的自然也比旁處重些。
唯一例外的,怕也只有天牢那邊兒了——大理寺雖說職權旁落,可牢裡卻還是關了不少『狗大戶』。
這種情況單就眼下而言,對孫紹宗是有利的。
因為這意味著,孫紹宗只要能開源節流,使得大理寺上下受益,就能將絕大多數底層官吏,拉到自己的船上。
可從長遠來說,這卻又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這也意味著,他們對財富的渴求已經被壓抑了許久,一旦形勢急劇變化,很可能會出現塌方式的貪腐。
看來在拓寬大理寺權柄的同時,也要積極展開風紀糾察才行。
立身必須要正!
若連自己都撕扯不清,怎好去審那些貪官污吏?
——剛剛依靠官倒,將十幾萬兩雪花白銀納入囊中的孫少卿,在大理寺左寺官署門外,做出了如下決斷。
然後他就大步流星了進了內堂,先把早上擬好的梗概平鋪在公案之上,又取過筆墨紙硯,打算工工整整的抄錄一遍。
偏剛把極品紫毫提起來,門外就傳來了寺丞楊志銘的聲音:「大人,下官有事要稟報。」
嘖~
這次不知又有什麼雞毛蒜皮的瑣事——反正孫紹宗辦公的十來天裡,楊志銘就從來沒稟報過什麼要緊事兒。
故此孫紹宗也沒太在意,仍是把絕大多數注意力放在筆尖上,頭也不抬的回了句:「進來吧。」
不多時,楊志銘挑帘子進了裡間,眼見孫紹宗正揮毫潑墨,就沒往跟前湊,遠遠的躬身道:「大人,都察院代轉的幾樁貪弊案子,都已經審結了——這些是供狀、案卷、以及結案陳詞。」
說著,便把幾本小冊子,以及厚厚一卷供狀,托舉著送到了孫紹宗的公案上。
與通判不一樣,寺丞雖然也是副手,卻幾乎享有等同於左少卿的權利,升堂問案自然也包含其中。
若是遇到個暗弱的上官,左寺丞架空起左少卿來,可比通判制衡治中還方便的多。
不過遇到孫紹宗這樣的,也就只能夾起尾巴伏低做小了。
「先放下吧。」
孫紹宗仍是不以為意的吩咐著,那幾樁案子在他上任之初,就曾仔細了解過,都是經過都察院參劾,又被各省臬司衙門先濾過一茬的。
髒物、罪證、乃至口供,都是現成的。
若不是朝廷有規定,從六品以上官員定罪,都要經大理寺審結,壓根就用不著再畫蛇添足。
若是願意混吃等死,這等案子自是多多益善,反正只要走走過場就成,功勞可以分潤些,責任卻幾乎半點都不用擔。
然而……
孫紹宗又豈是哪等尸位素餐的人?
因此這些案子在他看來,連雞肋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嗟來之食』。
眼見孫紹宗無所謂的態度,楊志銘臉上閃過些許無奈。
比起當初那好虛名輕實務的柳芳,這位年輕的孫少卿實在是不好伺候。
可人家年紀雖輕,功勞名聲卻大,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穩穩壓自己一頭,更何況他剛剛還雷厲風行,連續破了兩樁大案?
眼見著孫紹宗已經站穩了腳跟,並且在短時間裡,完全沒有垮台的可能,楊志銘覺得自己必須釋放出一定的善意,免得被對方打壓。
「咳。」
他輕咳了一聲,吸引來孫紹宗的注意力之後,又正色道:「下官剛剛聽到一個消息,據說都察院有人參了大人一本。」
「嗯?」
孫紹宗詫異的抬起頭,他入職還不到一個月,就連破了兩樁案子,而牛繼宗的撞死公堂的事兒,朝廷也已經做出了懲罰。
這當口,還有什麼好彈劾的?
「具體參劾什麼,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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