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卻說孫紹宗眼見賈寶玉被抬到了別處,忙也匆匆的趕回了藕香榭中。
進門之後,見于謙同賈蘭依舊是有問有答的,氣氛也顯得很是融洽,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廷益。」
他上前揉著賈蘭的小腦瓜,自得的笑道:「怎麼樣,這孩子可還入得你的法眼。」
于謙也是一笑,卻避而不答道:「十三叔,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我是不是也該……」
這是婉拒呢?
還是仍有什麼要考校的?
孫紹宗心下揣摩著,卻也不好強求什麼,忙從隔壁喊出了大丫鬟素雲,將賈蘭交由她照看著,然後同于謙並肩出了水榭。
約莫走出有一里地遠,孫紹宗忽然停下了腳步,正色道:「廷益,如今也沒外人在場,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能不能給我透個底兒?」
于謙也肅然道:「叔父,實不相瞞,這孩子聰慧乖巧,我的確是十分喜歡的,只是……」
「冤枉、冤枉啊!
不等他把那『只是』說完,忽聽附近桃林里有人鬼哭狼嚎道:「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那賴大都因此丟了性命,我如何還敢還剋扣修園子的銀子?!」
循聲望去,卻見周瑞領著幾個健仆,正將個五花大綁的小廝往前院驅趕——而這小廝也不是旁人,正是賈璉身邊最受寵的興兒。
就聽周瑞沒好氣的呵斥道:「你嚷什麼嚷?二奶奶只說拿你過去問話,又沒說是要查問剋扣銀子的事兒,你小子這般胡嚷嚷,莫不是心裡有鬼?!」
眼見這一群人推推搡搡漸行漸遠,于謙便伸手指著他們的背影,嘆氣道:「孩子雖是個好孩子,只是以榮國府這等門風,等他再長几歲,怕是未必能學出什麼好來!」
原來他是擔心這個。
不過這擔心倒也的確有些道理,如今賈蘭年紀畢竟還小,說是聰慧乖巧,卻也難料以後會變成什麼模樣——而于謙又不是開私塾的,這收了徒弟便是一輩子的事兒,自然要往長遠了考量。
可孫紹宗也是在李紈面前打過包票的,豈能坐視這事兒就此黃了?
於是忙分辨道:「方才寶兄弟被喊了去,實是挨了存周公【賈政】好一通責打——我瞧存周公那意思,應是有心要整頓府里的風氣,他為人是出了名的方正,若是下定決心……」
未等孫紹宗說完,于謙便又搖頭道:「這存周公空擔了一個『方正』之名,實則優柔寡斷賞罰不清——旁的不說,他那寵妾險些毒殺嫡子和侄兒媳婦,他卻一味的只知回護,弄的闔家上下皆有怨言!」
說到這裡,他不屑的一甩袖子:「似此這般,如何談得上修身治家?」
想不到他與榮國府的人接觸不多,卻已經看穿了賈政的本質。
而既然已經點評了賈政,于謙便也不準備藏著掖著了,乾脆又把賈寶玉、賈璉也都議論了一番:「至於那賈寶玉,雖有些才情天分,偏又是個懶散慣了的公子哥兒,即便一時受激起了上進之心,怕也難做到持之以恆。」
「那賈璉更不用說了,整日裡沉淪在酒色財氣之中,便連家中妻妾都難以制衡,若非是仗著祖輩餘蔭,此等人實在是不值一曬!」
榮國府里四個男主人,他一口氣點評了三個,唯獨沒有提及那賈赦。
一來賈赦畢竟是孫紹祖的岳丈,為尊者諱乃是慣例;二來麼,賈赦這等出了名的老混賬,也實在沒什麼好點評的。
聽他說罷,孫紹宗便失笑道:「聽你這麼說,堂堂一個榮國府竟是毫無可取之處囉?」
「並非如此。」
于謙搖頭道:「這榮國府的幾家姻親,倒都是上上之選——賢德妃、王太尉、揚州甄家,這三門姻親只要有一家屹立不倒,也便足夠與榮國府守望相助了。」
說完,他兩手一攤道:「只是這些都是遠水,便是再怎麼洶湧,怕也洗不掉榮國府中的污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固然也是有的,卻實乃是少見的異數,我向來是不敢賭的。」
說到底,于謙還是怕賈蘭這棵小樹苗,被榮國府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我的書架 電腦版 手機版:https://twm.wangshu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