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聽完忍不住露出微笑,經過莊臣插科打諢,鼓起勇氣吃第一口,結果根本停不下來。
整盤肉下鍋,在紅油油湯中翻騰,芳香四溢,十分誘人。剛放進嘴裡,馬上化成一股濃郁鮮美的湯汁,味蕾歡騰雀躍,耳邊仿佛響起陣陣蛙叫,清脆悅耳,一派大自然和諧趣味。
凌娜也被美味征服,忍不住感嘆道:「真是蛙不可貌相啊!」
所有人哈哈大笑,繼續大快朵頤,很快整盤石雞也消滅乾淨,滿頭大汗,疲勞一掃而空,很是過癮。
「來,嘗嘗咱們山里剛采的竹筍!」阿峰端來兩大盤乳白色的竹筍片,笑道:「估計有些辣,沒事,竹筍下肚才知道什麼叫做鮮。」
莊臣鼻頭大動,眼前脆嫩鮮美的春筍,趁著春雨綿綿的濕潤,破土而出,成為盤中佳菜。因為它屬於春天,聞在鼻頭,滿是春天的滋味。
「一夜春雨,筍與檐齊,是說春筍蓬勃向上,長得極快,故春筍必得適時而食。我們上山采春筍,一定挑那些剛鑽出土層筍殼嫩黃的,才特別好吃。筍的節與節之間越是緊密,則其肉質也就越為嫩滑爽口。」
阿峰介紹道:「這裡大山不產毛竹,多的是水竹、油竹,還有雅稱湘妃竹的斑竹。前二種竹,筍皆味美,唯殼上布滿麻點的斑竹筍,苗人喊做麻筍或苦筍的,苦不可食。」
「下雨的時日,竹林里薄霧縹緲,剛破土的筍尖上掛著晶瑩的水珠,清新無比。這就是雨後春筍,鮮嫩清雅。」
「采筍時,瞄著五六寸高的新筍,腳稍一踢,啪一聲就齊根脆脆斷,雖是省事,但留下白嫩的一截在土中殊為可惜。」
「通常拿小鏟貼住筍根斜著往土下一插,再拈著筍輕輕一提就行。剝筍時將筍豎割一道口子,約劃至筍肉,從下到上完整地掀去外殼,筍不會斷裂,切出來是完整的條狀。」
凌娜平時多素食,最喜歡竹筍,插話道:「我認為最好吃的是那種青潤的小野竹筍,小野竹葉細枝韌,多長在荒寂無人處,如圩堤、墳灘上,混雜於野草荊棘中。」
「其筍稍遲,約在四月初的春深時鑽出地面,恍如青玉簪,剝盡外殼,細伶伶一小條,那種絕世的不染纖塵氣質和清雅脫俗的纖纖體態,會令你觀之動容。」
「尤喜愛小竹筍切段同肉絲一起炒鹹菜,若是再點綴些青瑩瑩的蠶豆瓣或是圓潤的豌豆粒,那真是活色生鮮。」
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
莊臣跟凌娜對視一眼道:「前幾年去九華山,在那裡住兩三天,餐飲山珍,無食不筍。筍是毛竹筍,肥大壯碩,底部割斷處有汁液滲出,非常新鮮。」
「剝淨栗色厚殼的筍,白中稍透著一層隱隱青碧,切成厚實的滾刀塊且焯過水,與肉紅燒,或攜上小排骨並加入臘肉同煮,無須任何調料,肉爛即食,大缽大碗端上桌,滿屋子升逸著饞人的香氣。」
「下到龍池大峽谷的陡坡上看野茶樹,你所說的那種小野竹無處不在,只是在崖溝石罅間更顯茂盛。春風吹拂,杜鵑花開子規啼,小竹筍從漫山遍野的灌木荊棘叢中探出頭來,滿眼皆是……」
「我們住的那家民宿,白天大人採茶,小孩扳筍,留下一個老阿婆坐在門口的竹椅子上剝筍殼。」
「先將筍先撕出一點皮,往食指上一纏,三繞兩繞,就成一支脫去外衣的苗條嫩白的淨筍。剝滿了一筲箕,燒鍋開水一焯,趕太陽曬出去。竹樹四合的林間,鳥鳴清幽。」
凌娜夾起最嫩筍尖,放進嘴裡,輕笑道:「春筍越往上的部分,肉越是嫩,到筍尖上,連殼也是嫩得一碰就碎,生吃最美。」
「筍子雖好吃,大多情況下卻處在配角地位,仿佛清新的小家碧玉,雖居於一隅,安寧沉靜,卻讓你怎麼也難以忘懷。不張揚,是那種淡泊出塵的意境,又略帶幾許文人清苦的氣質。」
阿峰老婆端上一碗碗白米,顆顆飽滿,雪白如玉,入口綿軟,配上竹筍,清香淡雅,油膩盡除,這頓飯吃的十分滿意。
收拾完阿峰道:「下午寨子裡有集市,不少人會擺攤出來賣山貨,今天已經不能進山,只能等明天,你們有興趣可以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