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道侶這個詞後,許纖纖神色只是一動,但立馬又恢復平靜,並沒有說多餘的話。
現在腦海里湧來的記憶有些混亂,她也弄不清此時的情況,所以那個道侶不在身邊,反而少了許多麻煩。
若是被對方揭穿底細,以這具身體的層次,對上竹葉青或者那個道侶,恐怕是難逃一死。
她也不知道在這歷史投影中,被殺死會有什麼懲罰,或許是迷失在其中,或許是被封印,但肯定不會是好事,所以她並不會去冒險作死。
就在兩女交談之際,遠處的蒙軍已經開始攻城了,他們驅使著那些平民,作為人肉盾牆,掩護著兩側的蒙軍進攻。
「弓箭手準備」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縣尉領了知縣的命令後,就在城頭上指揮著,不時還要躲避從城牆下射過來的冷箭,他衝著身邊的士兵們喊道:「射!」
這個時候,即使那些平民都曾是大宋子民,也一樣不能停手了。
但連續射了幾波箭雨後,戰場上已是血流成河了,滿地都是屍身,有蒙軍的,也有那些戰俘平民的。
就在宋軍這邊準備加強反擊時,蒙軍方面卻是停止了前進,過了片刻後,則是從人群中推出一個年邁的老人。
「是李大人!你們都給我停手!」
縣尉一看清來人,就連忙下令讓弓箭手停下,然後下意識望向旁邊的知縣。
「他」
角落裡的許纖纖看了眼那個有些佝僂的老人,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在記憶里她一路『行醫救人』,與這個年邁老人接觸過幾次。
「李之磐是武勝縣知縣的父親,蜀中有名望的大儒,擅長兵法,這次抗蒙則是在輔佐張實將軍,奈何前些時日馬湖江一戰宋軍大敗,不少將領與官員都被俘虜了過去。」對於許纖纖眼中的疑惑,竹葉青只是搖了搖頭:「雖然我們與李之磐只有數面之緣,但是知他與一般的酸儒不同。」
能讓妖魔另眼相看的人類,都不會是尋常人。
但不論這李之磐品性能力如何,此時身上的囚衣破破爛爛,滿是血跡污穢,看上去沒少受過蒙軍的殘酷折磨。
李之磐年紀已逾六十,早已老邁不堪,被俘後連受酷刑,要不是還提著一口氣,恐怕早就下去見閻王了。
但即便如此,也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李知縣,你這老父親可是在我們手裡,現在投降的話,大汗興許發發慈悲,留你們一條狗命!」
旁邊突然走出來一個年輕道士,提著李之磐身上的鎖鏈,大聲衝著城牆上喊道。
不過沒等知縣有所反應,李之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地起身站起,身上散過一道黃色的光華,將面前的年輕道士推的一個趔趄。
這是浩然之氣,幾十年讀書人所養之醞之,這時卻成了老人最後的迴光返照。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成全仁德,維護正義尚且如此,何況我今日為天下而死,死國矣此乃死得其所,我又有何懼?」
沒等年輕道士反應回來,李之磐仰天大笑,鬚髮皆張,有些佝僂的身子努力直了起來,即使牽動了傷口,血液滲透囚服,他也沒有絲毫動搖。
笑聲戛然而止,他望著不遠處的城牆,似乎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用盡全身力氣大吼道:「給我放箭!」
城牆之上,眾弓箭手並無動靜,他們的眼神有些動容,但隨後又歸於麻木,這幾日守城,已經讓他們見慣了同族相殘和生死恐怖了。
只是此刻放箭與否,卻是要看知縣大人的命令。
旁邊的新任縣尉表情非常複雜,看了眼呆立在旁邊的李知縣,連忙說道:「知縣大人」
李知縣並無反應,只是目光有些怔怔,有晶瑩的光澤閃爍,倒映著他遠處老父的怒吼,大約沉默了片刻後,他才緩緩的閉上雙眼,吐出了兩個字,聲音不高不低,沒有多少猶豫,也沒有多少顫抖。
「放箭。」
兩行清淚潸然落下,打濕了他的衣襟。
唰——
數百弓箭手領命,雖人數較少,無法做到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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