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這句話不顯山不露水的,又充滿了警告的意味。這算是敲山震虎呢還是給誰下馬威呢?
再弱智的人也清楚如果他們兩個老老實實的在轎子裡坐著,轎子是萬無可能會摔的。
很顯然太子一個人坐轎是從沒摔過的,在此之前就沒人相信轎子還能抬摔了。
那麼是誰不老實?或者說是因為誰的存在而讓太子不老實?那麼皇后在說誰疏於管教,又要對誰嚴苛呢?
皇宮裡哪有傻子?誰會聽不出來?可後宮是皇后的天下,皇帝也不好多說,而蘇若水更是沒法搭這個話茬。
她只是低眉端坐沒有開口也沒有看誰一眼,不慌不忙不向任何人求助,沒有向誰解釋什麼也沒有順著皇后的話往下說。
一句話說出去沒有回音,被人無視的感覺很不爽。皇后的臉色微沉,氣氛有些莫名的尷尬,她剛要開口說點什麼,葉孤元弘站了起來。
「母后,今天的事與奴才們無干,是兒臣頭暈病犯了,一時沒有坐穩,倒向一邊才把轎子弄翻了。」
「哦,你無礙吧?可著御醫看過了?」皇后這關心來的太假了,從轎子摔了到他們走進坤寧宮不過五六分鐘而已,御醫就是長翅膀都飛不過來。
「一驚之下倒是好了許多,母后不必掛念。」葉孤元弘沒有坐下,繼續說道:「兒臣要前往延慶佛院,恐誤了時辰就此告退了。」
「何至如此匆匆?佛院明日再去吧,在哀家這兒用個午膳如何?」
「兒臣本欲先去佛院,是若水執意先來看望母后。午齋我已經命人備好,明日我們再來給父皇、母后問安。」葉孤元弘躬身一揖,蘇若水也起來深深一福。
「這個」皇后還要挽留他們一下,皇帝攔住她的話頭,說道:「去吧,早去早回。」
「謝父皇。」他們雙雙離去,皇后重重的嘆了口氣。
皇帝見皇后似乎很不滿意,便問她因何嘆氣。
「陛下,我早就說過指腹為婚、娃娃親都是不靠譜的。我多次勸您給太子重新指婚,你就是不肯。現在把這麼個禍水抬進來,實非東陵之福啊。」
皇后看蘇若水就沒有一絲一毫順眉順眼的地方,太子又不是她的親生,她怎麼能喜歡蘇若水?
無子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她曾生過一對龍鳳胎,可惜的是不足百日便雙雙夭亡了。
「你這是怎樣講話?他們昨夜才剛剛成親,你這就看出什麼來了?」皇帝對蘇若水倒是挺中意的,相貌、舉止都很不錯,最難得的是葉孤元弘很喜歡。皇帝最擔心的就是葉孤元弘不喜歡女人。
「昨夜他們新婚就不說什麼了,今晨一頓早飯他們吃了多半個時辰,邊上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這也就罷了,在轎子裡都不安生,如此不莊重將來怎麼執掌後宮?」
延慶佛院是東陵的皇室家廟,葉孤元弘帶蘇若水前來不是為了參禪拜佛,而是要見一個人,一個幾乎被東陵國遺忘了的人。
這個人就是北夷國的靜和公主,東陵國的前任皇后,最重要的一點,她是葉孤元弘的生母肖氏。
按官禮肖氏現在已經不是皇后了,葉孤元弘要對她行二跪六拜之禮,蘇若水要行四肅二跪二拜之禮。
「罷了,罷了,這些俗禮免了也罷。」肖氏一身灰藍色的修行服,端坐在經堂的正中間,笑容滿面的接受著他們這對小夫妻的朝拜。
蘇若水是在來的路上才知道肖氏的身份的,她一直以為現在的皇后就是葉孤元弘的生母。
肖氏皇后生下葉孤元弘之後就拋夫棄子避居佛院了,皇帝幾次下旨都請不動她,甚至冊封了葉孤元弘為太子她都不曾動容。肖氏執意以身事佛不再沾染紅塵之事。
當時的東陵烽煙四起戰火紛飛,皇帝幾次想與他國聯姻以鞏固政權,多方權衡各個皇子與公主的婚姻。
肖氏到底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她出面與蘇家定下了娃娃親。一雙玉佩為證,國母印璽下的婚書為憑,定死了這段姻緣肖氏再未離開過佛院。
為葉孤元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