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懂了。
只有牛有道死了,才能打破南州勢力的平衡,至於是不是戰時,會不會影響燕國在趙國那邊的巨大利益格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大派不可能讓趙國那邊的戰事和燕國內部同時出亂子。
只要牛有道死了,只要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要木已成舟,三大派就必須去面對那個局面。
牛有道一死,南州勢力一亂,三大派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一起收拾控制住南州的亂象,不會再跟朝廷過不去,對內對外交代的責任自然是由牛有道那個死人去扛。
攻打皇宮,三大派弟子的死傷,還有殺害六國使團人員的責任,都可以推到牛有道頭上去。
諸國目前的情況,受到利益掣肘,誰也奈何不了燕國,只要能給出交代,事情自然會慢慢淡化。
「是!」童明應下後跑了。
待童明回來復命後,童陌已經冷靜了下來,慢慢坐下了,「家裡安排一下,帶多了人不合適,太惹眼,直系的先安排出城,去預備好的地方避一避。若事情能過去,再讓他們回來,若我沒有再聯繫他們,就讓他們隱姓埋名,切斷與『童』姓的所有關係,忘記這京城曾經的一切,不准再提及半個字,或許能躲過這一劫。」
童明心弦一顫,這是在安排家眷撤離,這已經是在準備後事了,已經在為失敗做準備了。
六國使臣在圍攻之地的出現,讓主僕二人都意識到了,那就是牛有道布置好的陷阱,還能不能誅殺牛有道,都沒有了把握,得安排後事了。
「老爺,一旦有變,您什麼時候撤?」童明顫聲問道。
童陌嘆道:「我走不了,也不能走,我若是逃了,就坐實了殺六國使臣的罪名,一旦戴實了這個帽子,就算我能逃出燕國,又能逃到哪去?把六國使臣給拉進了死局,這就是牛有道手段歹毒的地方,已經徹底斷了我的後路,我若跑,天下之大也再無我容身之地。」
「一個得罪了六國、失去了權勢、又沒有了用處的老骨頭,到哪都活不下去。目前的局勢沒人能奈何燕國,幾方和稀泥,就只能是拿我頂罪了事,一國大司空的份量,夠頂罪的!」
「所以童明吶,我不能走,我一逃就徹底輸了。我留在這裡就還有機會,一跑就沒了任何機會,七國會對我追殺到底,屆時還會連累家小。我在這裡,哪怕事敗,已經抓到了我,各方已經有了交代,諸國就沒了再興師動眾的必要,家小興許還有一條活路。我一跑,誰都跑不了。」
「相爺…」童明顫聲哽咽,明白,生死盡在此一搏!
可他有點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在這燕京權勢滔天的童家就被逼入了絕境?
這場針對童家的狂風暴雨竟然來的毫無徵兆,那個一直不敢在京城現身的人突然就進京了,突然就直闖皇宮了,事情突然急劇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速度之快,之突兀,搞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憑童家的勢力,之前一點徵兆和跡象都未捕捉到,以至於之前連點預防和準備都沒有,方方面面無法顧及周全,短時間內倉促應對。
很明顯,三大派那邊也是所料不及。
童陌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
六國使團只有六張天劍符,而刺客卻有十張天劍符,六張天劍符告罄之後面臨的危險可想而知。
然而就在雙方交戰的最險要關頭,一支大軍出現了,浩浩蕩蕩奔赴交戰點的四周搶占位置進行緊急部署。
隨同出現的是大量的攻城器械,大量的攻城弩,大量的拋石器,火速推占到位。
一看這麼多人馬精準到位的節奏,便知是事先做了精心準備的,至少作戰計劃已經熟稔於心。
發生變故的宅院本就離一方軍營不遠,該做的準備早就在軍營內做妥當了,時機一到直接推占到位便可。
攻城弩火速上弦,調整了射角,大量拋石器做好了發射準備,數不清的弓箭手拉弓上弦。
京畿四大統領之一的王橫,也是牛有道曾經在上清宗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