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月光,狗廿九目光柔和,卻說出了振聾發聵的真相。
「三十年前,天機一脈的祖師,以命相托,算出之後千年的運勢。」
「今時不同往日,萬物各得其時,其中尤以南嶺為最。天命既在妖族!」
「命運或將迎來轉折,這一世或有仙臨塵!大勢已到,曾在古史中沉寂的天驕們將再次回歸。」
「蚍蜉撼樹,騰蛟起鳳,萬類霜天,競逐自由。」
這一番話,竟然讓南瀟起了雞皮疙瘩。
那是基於本能的驚懼。
可南瀟的眸光卻越發燦爛。
戰血在沸騰!
「這我知道,大世將起,人傑齊出。就連我們燭舉洞天,仙苗更是數倍於以前。可是,天命在南嶺。妖族連出四位天妖體,整座玄芒古城都人心惶惶。所以中州才會大興土木修建神廟以奪先機。」
年染染聲音有些發悶,原本以她的資質,在幾百年前妥妥的仙苗無疑。
可是現在,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不受器重。
否則她也不會離開宗門前往玄芒古城尋求造化。
狗廿九又呲牙,問:「小丫頭,你只知其一。你可知羽化神朝為了繼續維持虛假的繁榮,除了大興土木導致四海無餘田,還做了哪些準備?」
年染染無言以對。
「害!小丫頭,就你那個燭舉洞天,算是個屁!坐井觀天,能知道些什麼真相?今兒個,阿狗我就發發慈悲,讓你們長長眼界。」
狗廿九抬手喚起旋風,又一次隔絕天地。
「羽化神朝為了奪回天命,一邊興建神廟,一邊搜羅各種體質並帶領他們遠征宇宙其他生命源星以修復成仙鼎。另一方面,聯合無冕之王徐家尋求長生之法與體質之秘。而我,就是他們多次實驗中的例外。」
搜羅體質,遠征宇宙,修成仙鼎。
南瀟淚流滿面。
十年了,她終於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
「南瀟姑娘,你別哭啊,我的故事還沒說到更悲慘的地方呢!你怎麼就哭上了?」
狗廿九有些驚訝,可翻了全身也沒找到能夠拭淚的乾淨帕子。
可緊接著,有一道淡金色的神光從狗廿九被黑緞罩著的右眼中衝出。
狂風更加劇烈了。
因為窺見遙遠天機而被反噬的狗廿九嘴角溢血,嘆息道:「我看到的未來雖然並不清晰,但我猜,那批遠征的人們中,有你最重視的人吧?對不起。」
「南瀟姐姐」
年染染有些心疼地上前,為南瀟擦去眼淚。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你說的沒錯,遠征的那群人中,有我的哥哥,他是聖體,可最後卻沒能活著回來,我連屍體都沒能見到。」
努力平復好心情,南瀟紅著雙眼,痛苦哽咽著。
她跟表面上灑脫實則寂寞的狗廿九一樣,被沉重往事牽絆得太久了。
「唉,難怪我會覺得你跟我是同類,原來都有著同一個敵人。羽化神朝,真該死啊!」狗廿九咬牙切齒。
冷靜下來的南瀟從儲物玉瓶中取出三個裝有果汁的竹筒,分給年染染和狗廿九。
「既然南瀟對我真誠,那我更不敢藏私!天月既明,又有美人邀飲,我這就以往事佐味,讓長夜不再孤寒!」
狗廿九接過竹筒,扒開蓋子就往嘴裡灌。
一口飲盡後,他才慢慢悠悠地揭開了尚未癒合的傷疤,露出鮮血淋漓的曾經。
南瀟擦乾眼淚,坐正了身子。
年染染苦著小臉,赤子之心因他人的悲傷舊事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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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會兒啊,我還十六歲,憑著不怕死的性子,在街頭上混得開,所以算是乞丐中的頭頭!」
「那會兒,這家喜宴,那家入殯,我帶著貓兒他們黑白通吃,可瀟灑了!」
「可是又有誰會願意一直吃人剩飯呢?」
「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