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去學會做個失去權力但有家人相伴的悠閒老頭吧,對你背叛的那個人來說,這已經是一種難以想像的幸福了!」
面對著艾格隆最後的告誡,馬爾蒙元帥呆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悄然當中,他的眼角有淚光划過。
當然,他倒不是為愧疚而哭,而是要更加複雜得多。
一方面,他為自己「倖免於難」而哭,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面對著死亡的恐懼,如今艾格隆親口承認可以保留他的性命和財產,他當然會如釋重負;
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家族,以後都將徹底從最高舞台上消失,他們將會背負背叛者的惡名,被迫在異國他鄉為自己尋找一席之地,這對觸碰過權力的老人來說,還是太過於殘酷了。
可是,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為自己選擇命運了,只能被動接受命運的一切裁決。
不過元帥畢竟是經歷過大世面的人,很快他又重新調整好了心態。
當年他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平民青年,藉助著命運的幫助,居然能夠扶搖直上最終成為帝國的元帥和公爵,並且在改朝換代當中屹立不倒,繼續成為叱吒風雲的大人物,這難道不是已經足夠了嗎?
如今就算跌落下來,又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對比起幾十年前那個初到巴黎小鎮青年來說,經歷過這一切曾經想都不敢想的輝煌履歷之後,無論什麼結局他都已經算是「贏」了,他贏得了和巴黎的戰爭——儘管只是一時的,但也足夠了。
「巴黎,你可真是個浪蕩無常的婊子,你迎接過我,如今又敞開胸懷迎接伱新的主人了再過若干年,你又會興沖沖地迎接新的一群客人,好一個塞納河畔的蕩婦!」
在一陣沉默之後,馬爾蒙元帥發出了感慨。
在最後的咒罵之後,他已經沒有了怨恨也沒有了憤怒,只剩下平靜和坦然。
接著,他又用這坦然的眼神看著艾格隆,「陛下,我感謝您對我的恩典,我對也您如此年少老成而倍感欣慰,您明白維持這分裂已久的國家的最好方法。」
自顧自地笑了片刻之後,他又繼續說了下去,「我也還記得當時在奧地利見到您時的場景,那時候的您要比現在尖銳太多,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任何處在您的位置上的人,都會為自己所受的待遇而感到憤怒的。但是您超越了曾經的自己,您知道仇恨卻不執迷於仇恨,沒有讓自己被情緒所支配,而是選擇了最有利於自己的做法
我相信,只要您今後能夠繼續以如此作風統治下去,您的統治時間將會比可憐的阿圖瓦伯爵長很多唉,想想真是可悲啊,他出生於王室從小被眾星拱月,卻沒有統治的天賦;而您從小身陷囹圄卻能夠無師自通地懂得這些,上帝總會跟我們開這種玩笑!」
說完了這番滿懷感傷的告別詞之後,他又問了一個問題。
「陛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您能最後大發慈悲一次告訴我嗎?」
雖然對馬爾蒙元帥的表現有些疑惑,但是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艾格隆當然也不會拒絕。
「您想問什麼?」
「費爾南葬在哪兒?」元帥馬上問。
這個問題讓艾格隆感到有些驚愕,不過這本身也不算什麼大事,所以他也無所謂地告訴了對方,「他是在楓丹白露宮的宴會當中暴死的,雖然這讓我措手不及,但我還是好好地安葬了他,他就葬在了附近的軍人墓地里,而且是在非常顯眼的位置。」
費爾南當時夥同自己的同僚們一起兵變,綁架了恩主馬爾蒙元帥,也由此在艾格隆這裡立下了大功,所以在殺了他之後為了不動搖軍心,艾格隆自然會為他舉辦一場哀榮備至的葬禮,以免讓其他人寒心。
「那麼,等我的自供書大白於天下之後,他一切會被遷葬出來吧?」元帥繼續追問。
艾格隆點了點頭,「以他被官方所認定的罪行來看,他確實不配滿載榮譽地長眠在軍人墓地里。」
這是理所當然的,等馬爾蒙元帥的庭審開始之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