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盤著雙腿坐在窗台前,周圍堆滿著凌亂的白紙,一疊厚厚的雜亂紙張底下可以看到一台復古打字機的輪廓,那模糊的墨印隨處可見,更是增添了一絲混亂。蘭斯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四周的情況,雙手在空中毫無章法地揮舞著,時而突然停頓下來,陷入思考之中;時而又做出虛空扛著攝像機進行拍攝的模樣,試圖尋找更加合適的角度。
撰寫劇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來都不是,對於這一點,蘭斯有著清晰的認識。如果是上一世,沒有接受過正統劇本教育的蘭斯,即使才華橫溢,但想要完成劇本創作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晚安,好運」的劇本是蘭斯和喬治共同完成的,「上帝之城」的劇本花費了三年時間也只推動了三分之一而已。
但現在事情卻有了變化,重新獲得了新生的蘭斯擁有了更多的優勢和積累。撇開至關重要的人生經歷和社會閱歷不說,上一世,蘭斯在紐約的十三年生活收穫頗豐。
蘭斯長時間混跡在外外百老匯、外百老匯,由於各種不同的原因——最主要還是經費的掣肘,想要在這裡進行作品創作,甚至更近一步讓作品贏得登台的機會,他們必須全能,從導演到編劇到演員,甚至就連道具、服裝、音樂等細緻末梢的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
蘭斯不僅在實戰之中經歷了多年的歷練,而且還曾經在哥倫比亞大學的電影系旁聽過。
大學的電影教育十分有趣,他們會以小組的形式,讓學生組建成一個劇組,然後共同完成學期項目。但與此同時,還會讓學生體驗不同崗位的知識——這一次在劇組裡擔任攝影師的職位,那麼下一次就會擔任導演的位置,再下一次就必須完成製片的工作。
如此教育方式的目的不是讓學生全能,而是讓學生了解各個崗位的不同工作性質,最後讓學生尋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在重生之前,蘭斯和一批大三學生合作一個項目,他參與了導演和編劇的工作,這個項目在校園演出中獲得了巨大成功,從而贏得了在外百老匯登台演出的機會。所以,蘭斯即使同時兼任兩份工作,但依舊不願意輕易放棄。連續兩個多月,每天都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也許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心力交瘁以至於猝死,從2015年回到了2002年。
即使如此,「上帝之城」的劇本改編工作依舊沒有那麼簡單。這個劇本最大的亮點就在於真實,還有節制。劇本的故事覆蓋了前後三個時代,牽扯到數十個不同的角色,信息量十分龐大,包含到一個電影劇本里的難度之大超乎想像。
蘭斯所要做的,不僅僅是將這些故事濃縮到一個劇本里,同時還要濃縮得恰到好處。幸運的是,蘭斯在前兩世都看過「上帝之城」這部作品,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這對於劇本改編工作有不小的幫助。
在撰寫劇本過程中,蘭斯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就浮現出了那栩栩如生的畫面,那種介於紀錄片和故事片之中的荒蕪、髒亂、真實、戲劇、凌厲,逐漸演變成為一個個電影畫面——甚至是生活畫面,撲面而來,繼而幫助蘭斯繼續完成劇本的改編工作。
全情投入工作之後,腦海里其他雜亂的思緒都暫時被摒棄在外,他不需要思考西洋鏡影業的事,不需要思考「上帝之城」接下來的拍攝問題,也不需要思考接下來應該選擇何種方式東山再起,只是一心一意投入劇本的創作。那種熟悉的熱情在血液里緩緩流淌,甚至讓人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這著實是一種享受。
「蘭斯!」伴隨著一陣雜亂的開門聲,一個喊叫聲如同平地驚雷般,猛然炸響,在整個屋子裡激盪著。
「滾!」蘭斯就連頭都沒有抬,眉頭微微一皺,直接就吼了回去。
噼里啪啦,一陣雜物掉落地上的聲響讓人煩躁不已,「蘭斯,親愛的蘭斯!可愛的蘭斯!」那喊聲不僅沒有罷休,而且還變本加厲,用各式各樣的呼喚聲叫喊了起來,就好像在呼喚寵物貓一般。
「滾開!」蘭斯滿頭黑線。
那聲音似乎也憤怒了,直接就嘶吼了起來,「見鬼的蘭斯洛特!你他/媽/的在哪?」那聲音從客廳一路傳到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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